那為什麼之前送湯的時候都沒有帶一句話呢?
蘇未想,顧渙這次可能是真生氣了。
他回到了和原來一樣,卻顯得特別空蕩的房子。
廚房沒有了那個忙碌的身影,餐桌上也沒了為他特別燒制的溫補菜餚,浴室的洗漱用品不見了,衣櫃裡也缺了半邊……
蘇未一點點地觀察著房子的變化,從沙發上的柔軟抱枕,再到其他新添置的小玩意兒,最後,他停留在床頭櫃的一個小玻璃瓶面前。
比以往還要白皙的手掌握住了瓶身,手背上清晰可見的血管微微凸起,用力到骨節泛白。
顧渙搬走了所有東西,卻偏偏留下這個蘇未喜歡的助眠噴霧,讓人永遠無法忽略他,還會隨著日漸減少的噴霧去懷念他。
這是一個不算高明的手段,可蘇未就是上鉤了,還無法自拔的沉溺到了過去。
蘇未舉起手臂按下了噴霧,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這一瞬間的寧靜和舒緩,等味道慢慢消散後,他直截了當的打開了手機,撥了最醒目的那個電話出去。
蘇未承認了,他就是放不下顧渙,不能容忍他逃離於自己的視線之外。
嘟嘟嘟——
電話那邊接通了,可顧渙並沒有說話。
蘇未放鬆拳頭,把手心裡的瓶子解放了出來,他故作輕鬆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等這部戲結束後,我打算去試試別的鏡。」那是一部小眾的文藝片,主要講了那些滿懷希望的文學青年去邊境地區支醫支教助農的熱血青春故事。
是顧渙最近才發現的一部好劇,他準備去嘗試嘗試。
順帶給自己留下一些寬鬆的時間和空間,讓他學會如何重新去追求有著新身份、新人格的蘇未。
顧渙也擔心蘇未誤會,所以他補充道,「這部劇的男女主角已經定了,我看好的是一個小配角,要是順利的話,一個半月左右我就能回來。」
蘇未並沒有因為顧渙的解釋而開心,他放下瓶子,昂頭看著他關上窗簾後打開的那盞夜燈,好半晌才啞著嗓子開口,「好,記得早點回來。」
「嗯。」
兩人和好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雖然顧渙每隔一周就會給他送一段時間的湯,但蘇未從來沒有再見過他。
電話和微信還在繼續,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地打個視頻,乍一看似乎和以前顧渙入組的時候差不多,可只有蘇未自己知道。
顧渙沒了那股一開始就有的熟稔和親昵。
還有,顧渙再也沒有眉目含笑地叫他寶寶了。
以前讓蘇未覺得羞恥的稱呼,現在竟然有些想念。
今天下了暴雨,蘇未獨自坐在冰涼的大床上,呆呆的看著玻璃上連成一片的水簾。房間裡寂靜地落針可聞,他攥著手機,還是沒有撥出那個預謀許久的電話。
床頭瓶子上的助眠噴霧已經沒有了,即便打開瓶子,都感受不到多少青柏的氣味。
蘇未數著時間,等候著顧渙回來。
連續不斷的梅雨下的人心煩,蘇未坐在老闆椅上,心情極為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