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歲的湘兒完全不懼眼前的人,難得小姐清醒一次,可千萬別又被哄了回去。
她得好好的守護住小姐。
林庚申剛才的好心情一下又降至零點,側開身讓出了道,眼神里滿是哀傷:「好,我放你走,往後……我不會再糾纏你。」
荼九看也看不他,便直接離開,只是剛走幾步,又突然頓住了腳步。
落寞的林庚申立時閃過不可察覺的笑,他就知道,柳文英不過是耍千金小姐的脾氣罷了,自己若真的放手,她又會犯賤的貼上來。
「今天送去林府的信在你身上嗎?」
「在。」
林庚申說著,趕緊將藏在袖中的信拿了出來,還特意小心的撫了撫,一副相當珍視的模樣。
「你給我的信也只剩下這一封了,還有你親自繡的手帕,我也好生放在身上。文英,但凡你給的,我能留下的都會極力呵護,我很珍惜!」
他說的認真,隨即又摸出了一塊繡著竹林跟柳樹的帕子。
當時的柳文英說,這就寓意著他們倆,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荼九看了一眼湘兒,「去把東西拿回來。」
湘兒一聽,立時精神百倍,哪裡像是死裡逃生,身上有傷的模樣。
她的手剛伸,林庚申就想收起來,卻被湘兒粗魯的拽住手腕,硬是搶了過來。
「又不是你的東西,你收什麼?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不要臉!」
她將東西收好,就呸了一聲,簡直就是將林庚申的臉放地上踩。
他眼珠子瞪的很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明明這些東西都是柳文英給自己的,怎麼現在倒變成自己不要臉了?
真要說,不要臉的不該是柳文英嗎?
她一個大家閨秀說的話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放浪無恥的!
「你……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你這是誣陷!」
顧長恩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跳出來指責。
湘兒被說的小臉通紅,氣哼哼的直瞪顧長恩。
「我家小姐要回自己的東西有問題?他還想藏起來不還,你是眼瞎嗎?天天禮義廉恥,怎麼你表弟你就不罵罵他,所以你的道德標準是捆綁別人的?在自家人這裡,就隨時鬆綁!真是虛偽。」
湘兒說完,恨不得頭都昂到天上去,現在她誰都不怕,只要小姐不站在林庚申那邊,她就得乘機罵死他們。
顧長恩因從未被人這樣羞辱過,臉色瞬間慘白一遍,胸腔起伏,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隨時都會昏倒。
難怪書中常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是真見識了這女人一旦胡攪蠻纏,是什麼話都敢說,他飽讀詩書數十載,何曾被人詬病過,竟然說他道德綁架?說他虛偽?他……他……
林庚申見他臉色難看,眉頭緊皺,心裡著急的不行。
「顧表兄,深呼吸!深呼吸!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若因我這等小事傷了身,你叫我如何能安心!」
林庚申一邊說,一邊忙安撫,說到最後,眼眶都微微泛紅。
他這一生什麼都不懼,但唯獨看不得顧長恩被人欺負。
還記得小時候,因母親原因,他總會被人指指點點,罵各種難聽的話,最後都是知書達理的顧表兄衝出來保護她,甚至為了她還跟別人打架!
至此她就發誓,她絕不讓人再欺辱自己,要豐盈自己的雙翼,不光要保護母親還要保護顧表兄,再不讓他因自己而受委屈。
可現在?!
她眼神怨毒的看向湘兒,眼裡滿是滔天的殺意。
一個丫鬟,竟也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
荼九走到了湘兒的身前,擋住了林庚申的視線,同時拿出幾封信,甩在了顧長恩的身上。
「很多事你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發生,你用自己的膚淺去看待世間萬物,可事實是什麼,你卻從不關注,是什麼讓你如此這般狂妄自大?我的丫鬟說你虛偽,難道有說錯?看看這些信,全是你的表弟親筆寫的,別覺得是我糾纏他。」
話音剛落,不光顧長恩的臉更白了,就是林庚申的臉也白了幾分。
「文英,你一定要這樣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我們以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林庚申痛苦的看向她,想要從她冷漠的神情里看出一絲異樣。
如果說一開始柳文英的態度還是使小性子,那現在這扎心的話就是要跟他一刀兩斷!
但林庚申根本就不相信!
那個眼裡心裡都是他的女人,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她就算不了解男人的心,可女人的心誰會比她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