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你要照顧好小姐,你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都是因為謝家……」
母親是那樣珍惜在謝家莊園的生活,他無法叫這個生養自己的女人失望。
可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嗎?
在很年幼的時候,和謝朝笙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友情,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幼時情誼早不知去了哪了。他曾經的玩伴變成了他口中的大小姐。
而對謝朝笙來說,許雲暮是她挑選出的玩具,她的傭人,她理所當然的輕賤著許雲暮的存在。
許雲暮大概是在外面等了很久,手涼得很,朝笙不滿他指尖的溫度,腳尖輕輕一抬,踹在了許雲暮的膝蓋上。
「許雲暮,你想冷死我?」
烏髮黑眸的少年低下頭,指間微蜷,眼裡是一片冷漠的暗。
朝笙踢得不輕不重,在他的膝蓋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當然並不痛,但無疑是滿懷惡意的刁難。
許雲暮抬眼看她,看到一張冷淡且美麗的臉龐。她烏黑的長髮散亂的垂在肩膀上,更襯得宿醉後的面龐白膩,嘴唇殷紅,唯有眉眼中縈繞著的疲憊讓她看起來真實了許多。
而朝笙也正垂眸打量他,她入戲很快,一雙瀲灩的眼中滿是刺人的厭惡。
「抱歉,小姐。」她聽到了許雲暮無波無瀾的聲音。
朝笙迅速被資本主義腐朽,完全適應了「謝朝笙」這個身份,她對於許雲暮的冷硬早已習慣,這個人如記憶中一般,就像只溫吞的小狗。
「算了。」她勾唇,笑里噙著戲謔,微翹的腳尖再次落下,在許雲暮膝蓋上碾上幾圈,「笨手笨腳的,我自己穿。」
年輕又天真的謝朝笙看不到許雲暮眼裡的晦暗波濤,只是偶爾覺得欺負了他這麼多年,他的反應已經顯得很無趣。
但朝笙看得到。
小白的聲音都在發抖:「朝朝,你在做啥!嗚嗚嗚你是嫌你BE得不夠快嗎?」
「不是應該轉變一下態度,先修復一下關係循序漸進改變他對你的看法解釋你的苦衷然後讓他愛上你最後成為白月光嗎?」小白火速翻著《人類高質量愛情手冊》,找到了自己做的筆記。
朝笙不以為然,已經這樣肆意妄為很多年了,驟然改變態度反而奇怪。但朝笙對這個傻白甜系統很有耐心,她微微一笑,道:「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我還能怎麼解釋?小白,我之所以羞辱他,欺負他——」
「當然是因為,我愛慘了他啊。」
小白:???
是這樣嗎??
小白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勁,它也沒什麼經驗,也不能指望一個剛出廠沒多久的小系統有什麼經驗。但小白嚴謹地分析了一下,朝笙和它這串數據不一樣,她畢竟是人——儘管現在只剩靈魂體了——應該是有感情經驗的。
小白在那胡亂想著,又聽到它的宿主漫不經心:「開玩笑的。」
小白鬆了口氣。
惹眼的連號車牌駛離這座城市有名的銷金窟,窗外風景變幻,從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飛速變成綠影如織的西子山,景色向上攀升,將山下的獨戶華墅落下,最後一個巨大的環形湖映入眼帘,湖中心的建築仿法國古典主義風格,難得的是華美卻克制,在這蔥綠掩映中顯出莊重而夢幻的美。
這是謝朝笙的家。
甫一下車,早有傭人守在門口,迎了上來:「小姐,夫人一直在等您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