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就是十班的班主任。
交待完,這才放朝笙走。
「李主任,您天天在校門口抓著我批評十分鐘,一年就是3650分鐘。」朝笙朝他揮了揮手,離開的步伐格外輕快,「真的很耽誤我學知識啊——」
李四愍再次感到無語凝噎。
教書育人當然是讓人很有滿足感的職業,但更多時候,其實是會覺得心力交瘁的。
他仰臉,看到滿樹橙黃,秋雁南去,知道又是一歲離別的開始。
而如朝笙這般覺得光陰漫長可恣意揮霍的少年少女,實在是太多了。
李四愍仰頭四十五度的憂傷並未傳達給朝笙,她路過十班的教室時,甚至還抽空和文姍姍閒聊了幾句,順便委婉指出今天她的眉毛也畫歪了。
文姍姍轉頭找李暘的麻煩了——他每次都挑她化妝的時候玩他的破球。
昨夜的插曲沒能影響朝笙的心情,她到了教室,心情很好的和她的同桌打了招呼。
未曾收拾過的課桌依然整齊,她的書被不知名的田螺少年順手擺好。
「早。」
今天是英語早讀,江暮白正在看物理。
朝笙從書包里翻翻找找,把江暮白的化學筆記遞了過去。
「完璧歸趙。」她煞有介事。
江暮白看了眼已有翻閱痕跡的筆記,問道:「昨天你上課不懂的,後來弄清楚了嗎?」
朝笙眼眸彎了彎:「哇,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我全弄懂了。」
不枉她在酒吧里做奇葩,忍受霍昀的陰陽怪氣。
清晨的陽光融在她琉璃似的眼睛裡,將這張明艷凜冽的面容鍍上了溫柔的弧光,也見過她盛氣凌人,見過她傲慢冷淡,江暮白垂眸,忽而往後幅度很小的退了一點。
「那就好。」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輕淡。
但他有些慌張於剛剛一霎的驚艷。
那是對他而言很陌生的體驗。
儘管,她只是轉過臉來,笑著和他隨意的說了一句話。
朝笙若無所覺,她直起身子,又望向了黑板。
江暮白莫名的鬆了口氣。
宋佳然一直留心著身後的動靜,她並未察覺到剛剛某個瞬間氣氛的變化,她只是想找朝笙說一下昨晚的插曲,但卻從始至終沒有機會。
等大課間的鈴聲響起,宋佳然終於鼓起了勇氣。
朝笙正準備去辦公室,剛起身,就被宋佳然叫住了。
「朝笙……」她面頰微紅,一雙眼睛慌得像受驚的兔子,「我有事和你說一下。」
教室的人大多都已經下樓去跑操了。但宋佳然說話的聲音依然很輕,似乎不想被人注意到。
「昨天的事情?」
宋佳然點點頭。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道:「昨天,很感謝你幫我解圍。」
「我也是第一次和男朋友去那兒……」
說到「男朋友」三個字,她連耳尖都泛著緋色。
朝笙看著她,眼神安安靜靜的。
「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別人說我去了那裡呀?」
西華街對於這群未經世事的學生來說並不算一個好的名詞。她並不清楚朝笙的為人,下意識叮囑了她這句話。
氣氛因她小心翼翼的聲音變得有些凝滯,朝笙垂眼,看著不安的宋佳然,露出個笑來:「我不會的。」
宋佳然輕輕鬆了口氣。
「我還有事,先走了。」朝笙想了想,還是說道,「那兒挺亂的,以後還是別去了吧。」
宋佳然乖乖地應了聲好,又後知後覺的茫然——她聽說過,朝笙是那裡的常客。
但無論如何,她的秘密得以保守。
了卻了一樁不安的心事,宋佳然的心情終於也鬆快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