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是扶住了。
最後兩百米毫無保留的衝刺對體力的消耗很大。朝笙壓住了那點脫力感,將手按在了江暮白的胳膊上。
手上都是汗,掌心也發熱。
江暮白任朝笙扶著。
「恭喜。」他聲音帶著笑,真心實意的祝賀她。
他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跑道上的身影。
陽光底下,她好像也發著光。
他年少的目光從來都安靜,惟有心跳聲卻如雷。
江暮白的另一隻手遞過一瓶水來,是冰過的柚子綠茶。
朝笙慢慢平復著呼吸,擰開了綠色的瓶蓋。
清爽冰涼的飲料喝進去,才感覺失去的力氣又都回來了。
人群里爆發出歡呼,一班的人沒想到朝笙真跑了第一,在江暮白扶住她後都圍了過來。
許或開心得不行:「我光輝的政績又添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中運動會是積分制,前三名的班級還有獎品。但是一班因為人手不足,基本每次運動會都處於吊車尾的狀態。
今年開門紅。
多拿幾個第一,雖然前三不敢奢望,應該不至於吊車尾。
思及此處,許或把殷切的目光投向了下一個八百米。
江暮白垂眸,眼裡帶著細細碎碎的笑意,看著朝笙慢慢站直了身體。
許或同學在這一刻忽然學會了讀空氣,他把眼神轉向孟荀。
「小天王,鉛球拿個前三。」
孟荀十分憤怒:「這種分享勝利喜悅的時候,你還要push我嗎?」
朝笙聽到了他倆的話,差點被柚子綠茶嗆到。
她笑眯眯地看向江暮白:「現在壓力給到你了,同桌。」
「哦。」江暮白慢慢的應了一聲,而後問道,「等會你來看嗎?」
她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點倦意:「看看我在終點要不要排隊。」
「不會。」江暮白卻很篤定。
朝笙看著他清雋溫和的五官,輕輕笑了聲:「那可不一定。」
身旁響起幾聲故意的咳嗽。
朝笙轉過臉去,看到了烏泱泱一大群人。
霍昀站在那,身後,他的朋友們擠眉弄眼,一臉八卦的看向朝笙。
「有話直說啊。」朝笙睨他們一眼,這群人和她熟,樂呵呵地走過來了。
「牛x,朝姐!」
她天青色的裙擺近看,精緻更勝在看台上匆匆的幾眼。
霍昀的手收在兜里,無意識的蜷起又鬆開,最後開口說話的聲音漫不經心:「跑那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狗攆著追。」
身旁的人推他。
「瞅瞅咱朝姐這一身。懂點修辭,昀哥。」
霍昀神情自然,是他慣常有的懶散。
他望向了朝笙。
她出了點薄汗,妝容卻沒花,黑色的髮絲貼在她微紅的臉頰。
從沒覺得,她的眼睛會像是被水洗過一般,濕漉漉的,柔軟的。
身旁的朋友還在聒噪,絞盡腦汁想修辭,最後大聲道:「逃婚的公主!就這架勢。」
那點柔軟很快化作鋒芒,朝笙笑罵了句「傻x」,對面的人也都不惱,卻招了招手,想要朝笙過來些。
江暮白的聲音適時響起:「我先去簽到處。」
他沒再看霍昀,男子八百米的廣播已經響起。
朝笙點點頭,轉過了身去。
等朝笙走近了,有人壓低了聲音問,諱莫如深:「在談?和好學生。」
朝笙白這人一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