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最後一個選座位的,對於坐哪裡這件事情,她順其自然地接受「命運」。
孟荀嘆氣:「朝姐如果你是年級第八,咱倆座位沒準能選到一塊兒。」
「還是一前一後的好位置!」
朝笙似笑非笑地望了孟荀一眼,小天王從善如流,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付斯羽站在講台上寫新的座位表,先朝江暮白問道:「學霸,你坐哪兒?」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暮白身上。
他的位置算不上好。是最後一排,又靠著教室的後門,平時人來人往,等冬天來了,冷風從門縫裡灌,更加不好受。
「我還是坐這兒。」然而江暮白這樣說。
付斯羽露出瞭然的笑,在二組五號寫下了江暮白的名字。
教室里發出了善意又八卦的起鬨聲。
「不是吧學霸,這麼有犧牲精神嗎?」孟荀沒有想到江暮白是一個這樣替大家著想的人,作為第一名居然還是選了原本的位置。
高川的冬天是很冷的,孟荀不想坐在後頭。
許或對於孟荀的遲鈍嘆為觀止,他隔著大半個教室喊道:「求你別說了,孟荀。」
孟荀不明所以:「我又怎麼了?」
付斯羽輕咳一聲,打斷了這對反目兄弟:「早點換完,沒準還能去上會兒體育課呢。」
孟荀立刻表示配合領導工作。
不過第二名是付斯羽,她想都沒想,也在原來的位置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懶得搬來搬去。
大家都提前想好了想坐哪兒,因此表格填得很快,馬上就要輪到孟荀。
小天王翹首以待。
「許或,你坐哪兒?」付斯羽的聲音響起,孟荀驟然升起點不好的預感。
「我?」許或露出思索的神情,深思熟慮一番,然後咧嘴笑道,「我也還是坐原來的位置吧。」
孟荀於悲痛中對上了許或戲謔的神情。
「孟荀你呢?」
「我……也還是坐這兒。」孟荀十分難過,乾脆破罐子破摔。
朝笙在後面樂不可支。
「行吧。」付斯羽記下了他的名字,「不能反悔哦。」
臨近冬天,大家都不太想坐倒數的幾排。
高川下了好幾回雨,秋天終於生出了點輕寒,學校里的梧桐銀杏落盡了黃葉,惟有桂樹杜英長青不改,滿枝碧玉。
朝笙也換上了一中秋季的校服。
雖然高川的秋天很短暫,也不妨礙一中給學生們訂上宛如執念的藍白衛衣。
江暮白的餘光里,朝笙正無聊的把手縮進校服的衣袖,毫無目的地甩著玩。
她忽然揮了揮手:「班長——」
付斯羽看了過來。
「我想先問一下,我現在的座位有沒有人要選。」她站起來時,秋風正好吹開了門扉,帶來了雨後潮濕的寒意。
大家十分默契地用沉默作為了回答。
「那我就還坐這兒。」她微微俯身,朝著江暮白笑,「要不要先溜?」
她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江暮白向來拒絕不了朝笙的要求,今天卻沒有應下來。
「這節不是體育課嘛。」朝笙以為她過於正直的同桌想要遵守紀律,「本來也不用在教室待著。」
「我想去商場逛逛。」
「我晚上有別的事。」江暮白如實解釋。
「晚上?別的事?」她探究的目光望向江暮白淡靜的神情,發覺他的眼睫居然輕輕顫了顫。
「這樣子啊。」她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臉頰,說話的語氣卻故作失落,「看來我只能獨自去挑選生日禮物了。」
朝笙甚至還很輕的嘆了口氣。
「不用禮物的。」江暮白有些無奈。
「我說了就算。」朝笙才不管這個,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到底什麼事情?」
江暮白的目光回到了寫了一半的數學題上,溫聲答了句「還不能說」。
密匝匝的眼睫毛終於不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