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砸了再出國也一樣。」辛思夷如是道。
「瞧不起誰呢。」朝笙笑眯眯地,一點也不介意辛思夷的揶揄。
前頭的車還是不動,霍昀有點不耐煩地拍了幾下喇叭。
他感到緩慢生長的遺憾纏繞在他好不容易才硬起來的心腸上。
不能再想。
紅色的法拉利引擎轟鳴,終於向著城市的繁華駛去。
青峽江上躍動著茫茫的碎金,江岸上萬盞華燈明爍,霓虹照著西華街里深深的夜色。
老唐認命,知道這估計是霍昀今年在BRGE的最後一場酒,遂把朝笙也放了進來。
「哼,未成年,少喝點。」老唐叮囑她。
「以前也不見你說。」朝笙不以為意,「放寬心,今天不多喝。」
明日小雪,十月初十。
高挑明麗的少女穿著露肩毛衣,黑色短裙下是一雙長筒靴,比之平時一身校服,看起來成熟嫵麗了許多。
乍一看也看不出十八未滿,老唐稍微放心了點。他的酒吧生意很好,他還想再能再多開幾年。
場子裡熱鬧得不得了。
說是餞行,也沒什麼感傷的離愁別緒。
霍昀不想矯情,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想起那對假惺惺的孿生兄妹,霍昀斜斜扯了嘴角,認家門也就罷了,家裡的產業也要來拿一份。
藍藍紫紫的燈光落了下來,音樂聲充斥著鼓動的耳膜。
安逸的人生過完今夜就結束,他終於學會了接受。但今朝有酒,霍昀隨意地和來來往往的人碰杯。
舞池裡,好久沒這麼玩的朝笙舉著酒笑,蹦蹦跳跳的文姍姍靠在她身旁。
今天霍昀直接包了場,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眼生的,通通來趕了霍少爺的這場熱鬧。
十一月已帶冬寒,台上的DJ吊帶熱褲,穿著清涼。
酒吧里氣氛越來越喧囂。
「哇,嘗嘗這個!」文姍姍從路過的酒保手裡端過手裡端過高腳的馬天尼杯,「這個上次來我喝了。有可可的味道。不過裡面是什麼酒?」
音浪噪耳,文姍姍說話的聲音不得不努力放大。
朝笙微微低頭嘗了一口:「白蘭地。」
「什麼?」文姍姍聽不清楚。
朝笙只好靠在她耳邊,學著她一樣大聲道:「白!蘭!地!」
文姍姍咯咯直笑:「聽到啦!」
她又拿了一杯過來,遞給了朝笙。
酒是甜的,幾乎感覺不到醉意,朝笙一飲而盡,和文姍姍一同瞎蹦。
認識霍昀的,大多也認識朝笙。
都跑過來找她。
神情鮮活張揚明艷的少女,在同齡人里向來有好人緣,簡直到了一呼百應的地步。
辛思夷窩在卡座里笑,看著剛剛還說不多喝的朝笙這會兒已有點上頭。
「就知道她酒來瘋。」辛思夷說。
霍昀開了一堆酒,也不管喝不喝得完。卻讓老唐給他單獨拿的冰水。
「轉了性了?」辛思夷挑眉。
霍昀撇撇嘴:「把你們帶來這,不還得給送回去嗎?」
在這倆發小跟前,他就是個勞碌命。
「覺悟很高嘛。」辛思夷隨意抿了一口酒,聲音閒閒,「朝朝知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江島?」
霍昀看向她:「你知道?」
「你哥和我說的。」辛思夷比霍昀還大兩歲,小時候更愛粘著霍暄。
「家醜不外揚。」霍昀嘖了一聲。
「知道也沒事啊。你們這關係。」辛思夷道。
「沒什麼好說的。」霍昀的聲音低了下來。
「你啊,什麼都不說,以後可別後悔。」
「你又知道了,還是我哥說的?」
辛思夷笑著默認了。
霍昀服了,辛思夷那會兒還說是給他「餞行」來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