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弟子嘖嘖稱奇。
「那便是少宗主的神武穀雨吧?」
「每次見都覺得很神奇,與其他的神武截然不同。」
二十四把神武之中,有很傳統的武器,也有樂器、禪杖、乃至拂塵之類的。
惟有裴若游的穀雨,是一株可以生花的藤蔓。
朝笙倒並不在意這樣的傷,但裴若游是她的師弟,既然承了他的情,自然要道謝。
少年聽得她道謝,溫潤的眼中露出了關切:「受了傷不必硬撐著。」
朝笙應了聲是,漫不經心的。兵者直道而行,受傷只是旁末之事。
裴若游知道她只在意白露,很多時候都活得從心所欲,因此並不覺得是敷衍。
朝笙話音落下,裴若游眼中便漫出笑來。
「師兄,這次又辛苦你了。」他對謝玄暮道。
少年天生病弱,常年與草木靈植相伴,聲音有種別樣的溫雅,醫修的氣質又讓他格外具有親和力。
謝玄暮嘴角微勾,聲音閒散:「順便的。」
「師兄待青雲弟子,向來盡心。」裴若遊說。
謝玄暮沒接話,任他將朝笙也劃作芸芸弟子中的一個。
朝笙趕著去交任務,然後回明光峰修行。
但蘇珏腳底的冰仍沒解開,她抬手,冰霜化水,頃刻便滲入了大地。
青狐好奇仙門萬物,毛茸茸的尾巴拂過朝笙的鼻尖,朝笙這才想起自己還帶回了只妖獸。
「去歲聽你說,能生幻象的青狐,其尾絨可入藥。」她將青狐放在了裴若游手中,「給你養著吧。它的幻象做得很不錯。」
裴若游的眼睛很漂亮,清冽得和立春的雨水一樣。
這雙眼中生出喜悅的光來。
「特地給我的?」
他的耳尖都泛著輕微的紅。
然後,他看到朝笙點了點頭。
裴若游小心翼翼地抱著青狐:「我會好好兒養著它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青狐的背,青狐嗅聞到了少年衣襟上草木的清香,舒適地翻了個身。
「先走了。」
白光一動,剛剛還在這兒的人頃刻便不見。
謝玄暮望著裴若游,道:「山門風大,師弟回去好生歇息。」
裴若游任青狐蹭著他的指尖,溫聲答道:「謝師兄關懷。」
他的侍從見狀,方走上前來,跟在了裴若游的兩側。
周圍的弟子便也慢慢散去,卻仍忍不住議論剛剛所見的種種——
掌中的飛舟,如霜的劍光,還有生意盎然的穀雨。
謝玄暮盡收耳中。
很多年來,人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身上,他已經很習慣。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其實是三個人。
天生劍骨的劍修,玄機百解的法修,和不自醫的天才醫者。
年輕一輩的翹楚,被稱作青雲門的三絕。
劍絕,法絕,醫絕。
但青雲門還有雙璧。
珠聯璧合的「璧」。
十五歲那年,朝笙金丹初成,自此與裴若游定下婚約。
於是,她與另一個人的竹馬情誼便被人所忽略,最後都只知曉,謝玄暮與她尋常師兄妹的關係。
但人們並未意識到,天生劍骨的少女有很多很多的師弟,包括裴若游,包括蘇珏,卻只有他謝玄暮這一個師兄。
謝玄暮沿著山道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