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憤怒,周身戾氣暴漲,魂魄也肉眼可見地被黑氣侵蝕,猛地朝顧曇兒撲了過去。
韓沛面色不變,劍柄微微一翻就將他彈開,「你既已入冥界,與顧曇兒陽間的恩怨便了了,待她下去後,自有判官判你二人的恩怨。而如今,她乃我飛雲派叛徒,需得隨我回飛雲山受罰,你動不得。」
楚鶴玄不服氣地看著他,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好低下頭一副憋屈模樣。
當年在天游峰的時候,親傳弟子只有他和韓沛兩人,只要不把人弄死,他想怎麼欺負這個師弟就怎麼欺負。
誰叫韓沛修為不如自己,又不得師父寵愛呢?
可自打去了掌門師伯座下,韓沛的修為突飛猛進,很快就能和自己並駕齊驅,又因性子低調時常歷練,在九州大陸頗具美名,早已將他遠遠甩在了後頭。
直至現在,兩人天差地別,他又怎敢造次?
只見他苦笑一聲,憤懣道:「韓師弟,師兄我一生雖然做了許多錯事,可終究罪不至死,這賤人害我魂魄分離飽受折磨,叫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拿下輩子的運氣和十年壽命跟鬼門關守衛做交換,來報這血海深仇。」
韓沛不是個會被輕易說動的人,更何況據他在飛雲派這麼多年的了解,楚鶴玄也不是個什麼好人,至少在對待靈璽的事情上,他忘恩負義數典忘祖,有今天的結果,不冤,也並不值得同情。
他冷著臉道:「這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楚鶴玄臉一沉,狠狠磨著後槽牙,卻又不敢反駁什麼,只是一雙眼睛眼珠轉來轉去,顯然還沒有歇了不老實的心思。
正巧幾個聽到聲音的飛雲派弟子趕來,叫了聲師兄師姐,他就趁著韓沛和白水清分神的空隙,一臉決絕地朝顧曇兒撲了過去。
白水清正要上前阻止,卻被韓沛一把扯了回來,「別去!」
她疑惑地想問為什麼,卻見楚鶴玄的生魂瞬間變成濃稠的黑色,而後體型暴漲,漲得幾乎和這間屋子一樣大,而後猛地炸裂開來,迸發出一道刺目的強光,讓所有人都眼前一黑。
早就看出他的意圖,韓沛攔住白水清後就用掌風把後進來的弟子推了出去,而後飛快在屋子裡設下結界,以免波及無辜,最後,在爆炸前的一瞬間,拿出進紅蓮秘境之前靈璽交給他的保命符篆,擋在了他和白水清面前。
然而以魂魄為祭的自爆威力實在太大,饒是這樣,他也昏迷了七天七夜,再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天諸峰自己的屋子裡,就連靈璽和雲玦,也已經回了飛雲派。
才被師弟照顧著喝下藥,靈璽就來看望他,端得是面色紅潤氣質矜貴,甚至比以往更為美貌冷艷,半點也不像受過傷的模樣。
再看看跟在她身後的雲玦,俊美溫潤體態修長,氣質變得內斂沉穩,看樣子毒已經完全解了,就連個子似乎都高了些許。
「雲師弟的腿……」看見他已經完全恢復了人身,韓沛心中疑惑。
據他所知,擁有妖族血脈的人類想要完全掌控力量,少不得要十幾二十年,龍鮫一族就算再天賦異稟,也不該幾天時間就已經能控制化形。
雲玦不由臉色一紅,眼睛偷偷瞄向靈璽,卻在她看過去時連忙錯開視線,結結巴巴地回復道:「已、已經恢復了,多謝韓師兄掛心。」
韓沛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直覺這幾天必然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發生了,不過這也正常,靈璽不發瘋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才是有鬼。
因而他沒糾結也沒細問,轉而向靈璽說起楚鶴玄和顧曇兒的事。
聽到楚鶴玄竟然寧願魂飛魄散也要讓顧曇兒陪葬,靈璽冷嗤一聲:「他們想死就讓他們死,總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傻乎乎地攔什麼,躲遠點看他們狗咬狗不好嗎?鬧得一身傷回來,高興了?」
韓沛眉頭一皺,「飛雲派的叛徒,自然該由飛雲派處置。」
「哪來那麼多破規矩?」靈璽撇撇嘴,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就沒再調侃他,反而聊表關心,「你呀,這些天就好好休養吧,昨天晚上我給你把了脈,小伙子表面上看著挺強壯的,內里可虛得很,且好生養著吧!記得把我開的藥都喝了,旁人可沒這待遇。」
韓沛早就清楚她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心裡卻知道她這是關心自己,便點頭應下。
他在外遊歷多年,每次受傷都是自己草草處理,也不知得當不得當,之後便靠著年輕力壯自行恢復,身體裡有些暗傷也在所難免。長年累月下來,這些暗傷已經開始影響修煉的速度,也是時候該好好休養一下了。
於是乎,他聽話地閉關調養身體,這一調養就是兩個月有餘。
兩個月的時間,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因而在病好出門之後,聽到旁人議論靈璽和雲玦要結為道侶的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吃藥把耳朵吃壞了。
靈璽和雲玦……怎麼可能?
他們可是師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