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他只得讓許塘站著,他又過來打掃廁所,解決完生理問題,周應川帶著許塘回床上坐著,等他把從屋子到廁所的走廊路面的雜物都清乾淨了,又教許塘去廁所的路。
樓不大,距離也不遠,走幾步就到了,許塘學的很快,他對的記憶比常人敏感很多,周應川只教了他三四趟,許塘就可以自己摸著走去廁所了。
上午的時間還早,周應川把帶過來的帳冊處理了,交代許塘別亂跑,就下樓買了份盒飯。
他不敢走遠,可沒想到就是挑了個最近的,回來一推門,就看見許塘的小臉漲紅了,他正蹲在床邊,表情很痛苦地在嘔吐,早上吃的那點粥幾乎全嘔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多年後,當許塘的同事來家裡做客,看見許塘吭哧吭哧地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薯片,一旁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周總正掃把鍋鏟兩手抓。
同事:「不是,許塘,你眼裡是一點活也沒有啊?」
許塘:?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眼裡為什麼要有活?
他不理解。
許塘眼睛和周應川眼睛的不同:
一個眼裡自小沒活。
一個眼裡全是活兒。
第九章 博取(修)
王兆興生的不像蘇南人,人高馬大的,嗓音也響亮,開著一輛桑塔納,保安一開門,他就喊:「誰在廠里值班!」
保安說何會計這兩天沒來,不過前段時間他領了個年輕人來,就住在後面職工宿舍。
王兆興說去把人叫去辦公室。
沒一會,保安就一路小跑的來叫周應川,周應川正教著許塘做題,有些高年級的數學符號,許塘從前不熟悉,需要他混雜著盲文,給許塘講的更清楚一些
他向來不會把世界和許塘隔離開。
周應川教許塘的題不拘泥於年級,往往是周應川學什麼,他就教許塘什麼,所以有些難度,許塘正頭疼呢,做錯了就要吃飯,聽見有人來叫周應川。
許塘如釋重負:「是老闆回來了呀,你快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的…」
周應川把盲文筆從他手裡拿走,把飯勺塞進他手裡:「那你自己舀著吃,這碗飯,等我回來前至少要吃掉一半,我說沒說清楚?」
他知道許塘自己絕對吃不完。
許塘嘴一撇,心說還不如布置作業呢,周應川摸了下他的頭,跟著保安過去了。
辦公室里,王兆興坐在老闆椅上,背後的萬馬奔騰圖上扯著一道「發揚申州經驗,人均創利十萬」的軍令狀,他掏出打火機點了根兒煙。
一回到培江,他心裡就煩,任誰被從申州那麼個大城市,突然調到培江這麼個雞毛大的小破市都鬱悶。
申州和培江,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正想著,門被敲響了。
「王老闆,您好,我是周應川,是王叔帶過來讓我跟您學做事的。」
王兆興第一印象就覺得這年輕人聲音挺好聽的,很穩,一抬頭,看見門口的周應川,瞧著很年輕,穿著質樸,關鍵是沒有現在滿大街那些搖頭晃腦的小年輕的浮躁,他覺得自己眼光還不錯。
——至少字如其人,他爸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凡字能寫得好的,人心也穩當。
王兆興伸手招呼他坐。
「我知道,你老家是榆溪的吧,離培江不算遠?」
「不遠,不到八十公里。」
「那挺近的,我沒去過榆溪,不過我爸年輕的時候在榆溪旁邊那個縣,叫上…上什麼來著?」
「上池縣。」
「對,上池縣,他在那兒當過幾年的書記,後來調走了。」王兆興隨口聊,手上的煙燒了一小截兒,估計保潔年前打掃衛生了,他一時沒在熟悉的地方看見菸灰缸,剛一停,一雙手就將桌子另一邊的菸灰缸放到了他面前。
王兆興一笑:「你小子反應還挺快的。」
他那煙撣不撣都行,剛才最多也就晃了一下眼神,這小子都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