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塘還沒說話,徐翔就過來了。
「對不起了許同學, 剛才是我…我操!!」
徐翔猛地一聲痛嚎,人已經翻了, 後頭跑著跟上來的楊思遠都沒反應過來,周應川已經拽著徐翔的領子狠狠一拳打上去了,徐翔被他打翻在地,嘴裡頓時湧出了血腥味兒, 眼前都跟著炸開一片白光。
「操!敢打我們翔哥!」
外頭的王炮兒要闖進來,被回神過來的楊思遠一把攔著:「你們要幹什麼?!」
周應川只往回掃了一眼,王炮兒罵到一半的話就跟忽地卡在了嗓子眼兒一樣, 脊背都跟著發涼。
老師也被嚇著了,沒想到這位學生家長看著挺年輕斯文的,一上來就動手。
「您、您是許同學家長吧…您先別急, 事情是這樣的…」老師趕緊打圓場, 講完事情經過, 又說:「這件事確實是徐翔同學的錯, 他不該在課間嘲笑許同學的缺陷,但您看…徐同學現在頭也受傷了,我們讓他寫一份檢討,深刻給許同學道歉…」
學校經常有就打架的,老師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一個學校一年處分出多了也不好看,尤其是徐翔還是她侄子。
周應川看了徐翔一眼,自然也看到了他頭上流著血的口子。
他趕緊撥開許塘的頭髮。
「塘塘,身上有沒有哪裡疼?頭疼不疼?」
他撥弄著許塘的頭髮檢查,許塘搖搖頭,抓住他的手:「沒有地方疼,就摔了個屁股蹲兒,哥,你別摸我頭了,你剛才已經摸我屁股了,你一摸髒東西又要抹到我頭上了…」
頭是最重要的,聽許塘說頭不疼,周應川算是鬆了一口氣,然而許塘這會兒已經徹底忍不了,那桶水就算是沒拖過廁所的,泡著拖把也有股發餿的霉味兒,他捂住了嘴,馬上就要吐了…
「回家…周應川,我們快點回家…」
周應川了解他,他一把抱起許塘,跟老師說了一聲先帶許塘去醫院,就走了。
他們一走,地上的徐翔拿著手裡那團衛生紙,捂著冒血的鼻子和嘴角,捂完了,又疊吧疊吧再捂著頭:「不是,小姑,我看他瞎,他那個哥更瞎!我跟他弟到底誰應該去醫院啊!!」
樓下,周應川一手抱著許塘,一手打開後備箱,從裡頭拿出個袋子,就抱著許塘上車了,關門的動靜讓後頭的楊思遠回過神,也跟著趕緊上了車。
「思遠,麻煩你再送我們去一趟前面的第二人民醫院。」
「沒事的周哥,一點兒不麻煩…你還行嗎?」
他說的是周哥中午喝了那麼多酒的事,周應川說沒事,楊思遠發動車子。
他腦子裡忍不住想周應川剛才打人的樣子,他從沒見過周哥那樣,像要吃人,在他眼裡,周哥一直是脾氣很溫和的,斯文的,包容的,別說打人了,罵人都是沒有過的。
就說現在在公司里給周哥當助理的小孫吧,之前就是廠里的司機,去年他們去隔壁市參加一個政府辦的展銷會,小孫居然忘記加油,車在半道直接熄火了。
時間趕不及,楊思遠當時都想罵人了,周哥也沒急,掏錢讓村民拖了車,又想辦法攔車,現在小孫跟著他,那辦事的利落勁兒就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正想著,楊思遠往後一看,見周哥抱著許塘,他脫了外套,正用裡頭的那層內襯給許塘擦著頭髮,擦乾了些,又把外套給他攏在肩膀上擋著,幫他脫了髒掉濕透的長袖上衣。
「周應川,你為什麼不放件內褲在車上…」
因為他現在免不了要應酬的緣故,周應川在車上放的有身換洗衣服,不過也只有襯衫和褲子,對許塘來說都太大了,而且沒內褲,許塘只能掛空擋。
「先湊合一下,去醫院讓大夫檢查檢查有沒有傷到裡頭和骨頭,咱們就回去洗澡。」
從後視鏡里,楊思遠能看到許塘貼著周應川的耳朵邊說話,他們的親密就像是天生的,你找不出什麼不對。
周應川聽著,手上給他換衣服的動作也沒停,他叫許塘伸手就伸手,叫他伸腿就伸腿,叫他不要動,許塘就不動了,繼續跟他小聲說話,周應川幫他扣好褲子扣子,又俯身給他挽起過長的褲腿。
楊思遠覺得周哥真是操心的命,這照顧弟弟跟伺候祖宗似的,他照顧他六歲的小侄子也沒這麼細緻的。
「下午是怎麼回事,那個男生找你麻煩了?他打你哪兒了?」
許塘終於換了身乾淨衣服,闊別了餿味,他好受多了,不穿內褲就不穿吧,反正周應川的衣服乾淨,他趴在周應川懷裡,就把他教室廁所壞了,他下樓上廁所,正洗手,徐翔就來罵他的事跟周應川講了。
「就是這樣…我正洗手呢,他上來就罵我是小瞎子,你說他是不是好過分…?還說什麼,我是瞎子是真的假的,我感覺他腦子有病…」
「他推你了?」
「推了,我一直忍著的,我有記得你跟我說,不要在外頭打架。」
「你乖…然後呢?」
周應川從兜里摸出顆糖,塞進許塘嘴裡,讓他含著,又攏了下外套,給他擦了耳後的水。
「然後我說他讓一下,我要去上課了,他伸手就推我,我就被水桶絆摔倒了,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