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真覺得我挺差勁的,總關鍵時候掉鏈子,我要是早點上去找你就好了,我剛開始跟著周哥的時候也是,去外地,我忘記給車子加油…」
「那周應川罵你了嗎?」
「沒有…」那還是服裝廠剛起步的時候,楊思遠那天倒想罵他,但周應川在,他也不好開口,後來他跟著周哥,學到了很多,做事也細心了許多。
「那不就得了,周應川沒罵你,就說明他沒生氣。」
孫鳴「……」了一下,覺得許塘這個安慰人的理由實在太假了,一點也站不住腳。
「許塘,這次出這麼大的事,周哥也沒罵我…是不是因為周哥覺得我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阿?」
「咳、咳…!」許塘咳的椰蓉碎都從嘴裡掉出來些,他驚訝地說:「小孫哥,你是變態嗎?還是你喜歡被罵?不,誰喜歡被罵啊?」
許塘沒被周哥罵過,他當然不知道大部分人是怎麼成長起來的。
「許塘,你沒聽過那句古話?打是親罵是愛,我只是打個比喻…就像我爸總說,老闆罵你是願意教你,總之是「自己人」的意思…」
「那你見他罵過我嗎?我不是…呃,你說的那個…自己人?」
「當然不是了…」
孫鳴覺得周哥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弟弟了,要不然也不會這兩年一直從服裝廠就帶著自己,還發這麼高的薪水。
「我哥本來就很少生氣的,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都沒見幾次…不過要是真把他惹火了,嘖嘖…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許塘撇撇嘴,也不肯說自己惹火過他沒:「那晚雖然是意外,但你見過了,你希望他那樣罵你?」
孫鳴也想起那晚的畫面,他心驚肉跳,連忙搖頭:「你一說我又想起來了,我真的沒見過周哥那樣,像要殺人…嚇死我了。」
「這不就得了。」
許塘一點點地啃著糯米球,糯米不好消化,周應川不讓他吃多。
「小孫哥,你上次不是問了我哥,我們走了之後…你在公司的規劃?我哥怎麼說?」
提起這個,孫鳴是喜憂參半。
「周哥打算讓我跟著沈瑞那組,我去打聽了,那一組全是申州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那不是挺好的嗎?相信我,小孫哥,我哥那人我最了解了,他能這樣說,說明你已經做的很棒了。」
許塘小大人似的,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孫鳴的肩膀。
「你對我好,我哥會為你安排好的。」
「是,周哥的確為我費了不少心…可你哥還建議我今年一邊工作,一邊再念個大學。」
「那咋啦。」
還那咋了?許塘知道在他們老家那地方,十幾萬人的縣城,至今都還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嗎?
他要是能考上大學,估計他們縣領導都得敲鑼打鼓往他們家送大紅花去。
孫鳴委婉地說:「許塘,你能不能幫我跟周哥說一下,我在家的那年高考全科加在一塊還不到兩百分…」
許塘「哦」了一聲,他沒高考過,但他也知道分數,他從前做完卷子,周應川也會給他算,誇他進步了多少,這個分數他只聽韓明考過。
「那確實挺難的。」
「還是申州的大學,能考上的更是鳳毛麟角了,要是能上一個中專我都燒高香了…」
「我是說只考兩百分挺難的,小孫哥,你怎麼做到的?你是提前算好了嗎?」
提前算好…?孫鳴不太明白,他一低頭,才發現許塘一邊吃點心,一邊在和他聊天,一邊耳朵上居然還在聽著英文聽力。
關鍵是,他手下的盲文紙還有記錄,孫鳴看不懂,是許塘自己的符號,用來快速的記下答案。
「……」
孫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徹底敗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哥建議他一邊工作一邊順便考個大學這句話說的那麼雲淡風輕了,簡直就像在說把車停到樓下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