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淵直言不諱:「合著是你連累了我。」
「……」
應該不至於。
可對著岳父,他又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麼。
為賠罪,回到家周時亦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
他遞一杯給江靜淵:「爸,今晚讓您為難了。」
還不等他去碰杯,江靜淵卻搶先放低自己的杯口,輕碰女婿的高腳杯,「沒什麼。你岳母這段時間本來就不怎麼想見我,正好有個藉口。」
醇厚的酒液入喉,江靜淵語重心長:「往後在你岳母那裡好好表現倒是真的,可不能再拖累我。」
周時亦:「……一定。」
他又回敬岳父。
兩人坐在露台,眼前的江面倒映著兩岸璀璨的燈光。
各懷心事抿著酒,露台陷入短暫的沉靜。
周時亦雙腿自然交疊倚在沙發里,意興闌珊地眺望江景,不知不覺半杯酒快見底。
此刻不知該和岳父聊點什麼,最初稱呼江靜淵三哥時,百無禁忌,什麼玩笑都敢開,後來改喚三叔,便收斂不少。
自從喊爸,每句話都自覺有了分寸。
「您和媽打算什麼時候公開?」
江靜淵:「不刻意公開,但也不躲了,拍到就被拍到,順其自然。」他又啜了一口紅酒,「鍾憶現在大了,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對輿論。你也知道的,你岳母一路走來,爭議比較多。」
說好聽點是爭議,不好聽點那就是黑料多。
妻子為了保護女兒,不希望她小小年紀就受非議,所以這些年一直辛苦瞞著。
當然,這些年遲遲沒有公開,也不全因為女兒。
女兒占大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是他和鍾灼華自身的感情矛盾。
和初戀分手後,對方找過他,但與感情無關。
她那個性子,決定的事不可能再回頭。
找他是為別人的事,她熱愛藝術喜歡音樂,在一次採風時了解到當地有些患先心病的孩子,因為家庭困難而且當地醫療條件有限,無法及時得到醫治,採風結束回到北城,她直接到公司找他。
說完正事,她問了句:「這幾年公司還好吧?」
他說:「挺好。」
她說:「那就好。」
統共就說了這三句題外話,她便告辭。
她相信他能妥善安排好需要治療的孩子,沒有再聯繫詢問過他。
再次看到她名字是五年後在「同心慈善基金會」捐贈名單上,彼時她手頭足夠寬裕,儘自己能力捐了一筆錢。
那時鐘灼華每年都會以工作室名義向「同心慈善」捐款,那年之後,再沒向「同心」捐助過,捐給了另一家慈善基金會。
他向妻子解釋:自從五年前她找過我,這中間沒有任何聯繫。
妻子沉默很久才說話,沒有置氣,聲音很低:沒怪你。誰都沒怪。你們挺可惜的,真的。
又是沉默。
妻子說:是我自己突然有些累了。
第二天她就進組拍戲去了,若不是想女兒,她可能不會再回來。
「你是我們家除了我和鍾憶之外,第一個見過你岳母的人。」
周時亦不免驚訝:「您和媽隱婚後連家人都沒見過?」
「沒。」江靜淵的酒杯空了,推到一旁。
他支著額角,「別說你岳母,鍾憶都沒回過老宅幾次。我父親那個脾氣……」有幾秒的黯然,「算了,不說這些糟心的事,聊聊你跟鍾憶。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感覺怎麼樣?沒感情的聯姻也沒想像中那麼難熬吧?」
江靜淵依舊裝作不知他們的過去,笑著問道。
既然岳父問了,周時亦做不到欺騙:「爸,之前沒告訴您,我和鍾憶交往過四年,分開三年。不能說沒感情。」
「倒是一個比一個坦誠。」
「您…都知道了?」
「是啊。」尾音拉得很長,透著說不出的無奈。
江靜淵想要問問女婿,是不是特別介意路程,就像妻子介意他的初戀,明明他和初戀後來並無聯繫,沒有丁點感情牽扯。
但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
連喝了幾口紅酒才問出來:「你怎麼看路程?」
「您是指怎麼看待他和鍾憶的那段感情?」周時亦頓了有兩秒,「他們倆挺可惜。」
江靜淵微怔,沒想到女婿的回答與當年妻子的話如出一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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