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是被監控記錄下來的,曾經來過茶館兩次的神秘男人。
「白老, 您認識他麼?」來回跑了兩趟, 余念念氣都沒有喘勻。
「看著是有點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確實, 這人實在是長了張大眾臉, 若不是連著兩天晚上臨近打烊的時候進茶館不理人瞎晃悠,壓根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余念念邊思考邊緩緩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也在老街附近開店, 可能和我的茶館有某種競爭關係, 同時,他在居委會還有認識的人,所以可以托人來打聽我的情況?」
「我想起來了,」白硯突然直起身子, 看向白老,「他是倒數第三任租客。」
白老聞言恍然大悟, 站起身走到桌子前, 打開抽屜, 從下面翻出張舊合同, 又帶上老花鏡:「找到了, 叫孫林, 今年一月份租的。」
「啊, 今年一月, 就已經是倒數第三任了麼?」余念念驚道。
白老笑起來:「可不是麼, 我這個店鋪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經營好的,拿這個孫林來說,他開了間奶茶店,生意一直不好,第二個月就說撐不下去,第三個月就退租了。哦,我想起來了,因為他是居委會孫偉介紹來的租戶,當時我們還減免了他第三個月的房租。」
「那就沒錯了!白爺爺,這個孫偉在居委會是什麼職務?」
「居委會總共沒多少人,有一個主任,兩個副主任,幾個普通員工,孫偉是副主任,上門來找我打聽你消息的小陳是普通員工。」
余念念點點頭:「那我心裡有數了,明天一早,我就主動去會會這個老街居委會,也免得人家說我余念念不懂事,在老街做生意卻沒有眼力見不知道拜碼頭。」
聽她說得像道上黑話,白老擔憂道:「別起什麼衝突,要麼,讓白硯陪你去吧。」
「不用,您放心吧,我會見機行事的。」眼珠子一轉,余念念又湊到白老身旁,低聲問:「這居委會裡,有誰家大爺愛下象棋的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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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余念念提著一大包東西走進老街居委會辦公室。
這是座位於老街深處的二層小樓房,房子有些年份,白牆黑瓦,看上去樸實無華。位於一樓的辦公室里,依次擺了幾張辦公桌,幾個中年男女已經坐在桌子後面,一個年輕男人正在位於門口的飲水機前接水,見余念念進了門,驚訝地脫口道:「余老闆?」
余念念揚起眉:「您認識我?」
她記性很好,正式認識過的人很少忘記,但這人卻只尷尬地笑了笑,沒回答。
余念念瞭然地也對他露出微笑,伸出只手:「是小陳老師吧?您好,我是余念念。」
「您好,我叫陳帆。」與她握手時,陳帆臉上的笑意帶了絲歉意,握完,便端著接滿熱水的茶杯走到屋內,送到位於最裡面的一張桌子上。余念念遙遙瞟了眼那張桌上掛著的名牌,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擺好表情。
「各位好!我是老街茶館的店主余念念,前陣子開張忙忘了,這不,昨天經李嬸和白老提醒,才發現還沒拜訪老街居委會的各位,我帶了我們茶館的茶葉寒亭夕照,請各位嘗嘗,如果覺得喝著不錯的話,我以後經常給各位送來。」
說著,余念念從大口袋裡掏出寒亭夕照茶葉禮盒,一個一個地遞到每張桌上。
陳帆的桌子在進門第一張,他侷促地站起身,雙手接了過去,嘴裡道了謝。
其他桌的幾個人也和和氣氣地接了過去,一臉笑意地攀談幾句:「客氣了」,「費心了」,之類。
到了最後一桌,掛著「孫偉」名牌的桌後,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直直靠在椅背上,看到遞到眼睛下邊的茶葉,動都沒動一下,從鼻孔里噴出口氣,頭扭向另一側,儼然一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姿態。
余念念收回手,禮貌地問:「孫老師是不愛喝茶麼?」
孫偉依舊不拿正眼看余念念,盯著另一邊的空氣,嘴裡冒出聲冷笑,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吶,盡鑽營些歪門邪道!不想著怎麼做好本職工作,就想著靠送禮拉關係來搞業績,怎麼可能幹得長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其他人坐在桌子後面埋著頭盯著電腦目不斜視,陳帆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回頭看了幾眼,又不敢過來。
余念念一看,這就是不要禮,要直接兵了。她輕輕「啊」了一聲,問:「孫副主任,您剛剛訓的,是小陳老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