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向身後看去,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那個人已經離開。
閣樓很大,內部劃分好幾塊功能區,不過常年無人走動,四處散發著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
蘇諾沒敢開燈,用手摸著牆壁,想判斷對方是從哪個窗戶離開的。可惜每扇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這人就跟鬼魅一樣,來去無蹤。
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麼,把他叫到閣樓來專門教訓他一番?
最近遇到的奇怪的人越來越多。
算了,至少可以判斷這人沒有要告發他的意思,目前沒有危險。
今天的事情發生的有點多,忐忑起伏,幾經波折,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忙別的事,回到房間,早早上床休息。
另一邊,三樓。
書房似乎故意只開一盞壁燈,燈線昏暗,投射下來的陰影如同鷹爪犬牙般鋒利可怖,籠罩在覃森和卡里爾身上。
袁競坐在椅子上,手指不耐煩敲擊桌面,一縷煙氣從他鼻息中呼出。他向卡里爾和覃森擺了下手,二人立即向他靠近。
袁競將煙火彈到卡里爾身上,卡里爾嚇了一哆嗦。
袁競哼了聲,轉頭把煙火燙到覃森手背上。
覃森沒有躲。
「你們兩個令我太失望了,抓不到刺客,讓刺客大鬧慶功宴,到現在網上還在奚落元宮。現在連紫芯晶也找不到,不是說確定紫芯晶在元宮的嗎?」
卡里爾忙道:「星主,這是覃森說的話,是他覺得紫芯晶還在元宮!」
覃森沒看卡里爾,分析著話:「小偷肯定是知曉紫芯晶的秘密,但現在秘密並未公之於眾,那麼一定是發生什麼事阻止他使用紫芯晶。所以我起初才以為紫芯晶還在元宮,只是他無法將它帶出去,現在搜查無果,那麼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第二種情況?」
「紫芯晶已經不在小偷手裡,而得到紫芯晶的人,卻不懂它是什麼東西。」
袁競換根煙,卡里爾殷勤為他點上火,徐徐吐了口煙氣,袁競開口:「分析這麼多有什麼用,一日找不到紫芯晶,我一日不得安寧。」
「星主,目前至少可以確定,紫芯晶的秘密不會公之於眾。」
「哼。」這話並未讓袁競心情有所好轉,他皮笑肉不笑哼著話,「還想要等到那一天到來嗎?」
森冷陰鷙的目光緩緩抬起,掃向覃森和卡里爾。霎時間,二人脖頸如被千萬斤巨石壓住,不由低垂下頭。
「辦事不力,該罰,把鞭子拿過來。」
……
深夜,蘇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腦袋也不清醒,一通胡思亂想。
直到被深夜的一聲悶響,打斷思緒。
走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摔倒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那人大概站了起來,走了沒幾步,又咚的一下摔倒。
這下好像還摔得不輕。
蘇諾起身打開門,走出去。
走廊的光線很暗,僅有月色照進來,模糊的輪廓中一個人坐在地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伸開。
對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向他,動作緩慢而艱難,仿佛在忍著巨痛。
是覃森。
這麼晚了,他還沒睡覺。
蘇諾走過去,見覃森身上的黑色制服向兩側敞開,露出的白色襯衫沾滿「污漬」。
不對,不是「污漬」,而是血漬。
濃郁的血腥味從他身上漫溢出來,充斥在逼仄的走廊中,令人感到不適。
似乎察覺到蘇諾的視線,覃森攏了攏制服。
蘇諾想到這上次在慶功宴上,覃森將他護到桌下一事,心道,覃森興許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就當作是還他一個人情。
蘇諾俯下身:「怎麼回事?」
「辦事不力,讓星主失望了。」
蘇諾聽到這話,莫名有些心虛:「叫過醫生了嗎?」
「不用,這是我該受的。」
蘇諾只好道:「那我扶你回房,你有紗布和藥嗎?」
覃森看他一眼,目光仿佛無聲在問,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了。畢竟之前他每次看到他,都要從一旁躲開,一副很害怕的模樣。
蘇諾被他看得越發心虛,嘴角僵硬彎起。
過了好一會兒,覃森的聲音響起:「有。」
隨即,覃森伸出手,示意蘇諾扶他。
蘇諾握住覃森的手掌,沒成想覃森直接和他十指相扣,他覺得有些怪,試圖掙扎,沒掙扎開。
手指就這麼被覃森牢牢箍住,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感慨,同樣都是beta,覃森的手卻那麼大,就連袁簡意的手掌也比他大很多,這讓他這個beta很有挫敗感。
覃森的房間在走廊另一端,不知怎麼回事,竟然倒在相反的方向。
同覃森這人一樣,他的房間也是一派簡單、冷清的作風。
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些必須的生活物品,再無其他。如果不是打掃的一塵不染,蘇諾甚至懷疑這個房間沒有人住。
覃森趴到床上,蘇諾替他脫下外套和襯衫,看這才發現他後背的傷勢比想像中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