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水,單手插袋,站在餐桌旁的陽台邊,望著窗外的遠景。
晨光熹微,碧空如洗。
暖和的光線映照他俊美的側臉,柔和中透著一絲落寞。
他回頭,視線落到餐桌上。
透明蓋下的兩個深碗,湯汁和雞蛋番茄面分開盛著,一雙筷子放在乾淨的紙巾上。
他眸色黯然,轉臉看向窗外,大口喝完杯中的水。
屋內,掃地機器人有規律的靜音轉動。
洗衣機也在靜音運作。
一切都顯得格外冷寂,如同一潭死水。
——
十分鐘的步行路程,宋晚夕剛進入藥研所,碰見安曉神色慌張地走出來。
「晚夕,來得正好,9號試驗猴死了。」
宋晚夕加快步伐,進入辦公室,扔下包,拉起工作服邊穿邊往實驗室走去。
安曉跟在她身後,語氣急迫,「昨晚的各項指標還挺好的,沒想到今天早上就掛了。」
「新藥還有毒素。」宋晚夕總結情況,邊走邊扣著扣子。
「廖雪她……」安曉試圖修復她和廖雪的關係,畢竟她們三人在大學同寢四年,結下深厚的友誼,不想就這樣鬧掰了。
宋晚夕打斷,「別跟我提她。」
「那你和尤瑾……」
「曉曉,工作時間,我不想談私事。」
安曉無奈,「行,談公事吧。咱們公司快要彈盡糧絕了,新項目也快研究不下去,你能不能找你富得流油的老公投資一點點?」
說起她們的醫藥公司,規模小得可憐。
總共就四人,一位市場業務銷售,一位財務,安曉美其名曰是經理,其實是幹著助理的活,而宋晚夕則是公司法人,兼藥品研發者。
宋晚夕從小就是別人眼中的好孩子,乖巧聽話,聰明絕頂。
讀書時期,更是學校里最耀眼且遙不可及的星星,成績卓越,人還長得漂亮。
她學的是藥理,從大學開始研究罕見病藥,迄今為止,手裡有兩項藥物專利。
她靠專利賺的錢開了醫藥公司,租下這間不算大的藥研所,繼續支撐自己的夢想。
宋晚夕邁進實驗室,著手檢查溫床上的猴子屍體,漫不經心地回答安曉,「除了他,找誰投資都可以。」
安曉雙手叉腰,「你再這樣下去,連業務員的工資都發不起了。」
「再不濟,我去醫學院兼職講課,賺外快給業務員發工資。」
安曉挑眉,「那我的工資呢?」
宋晚夕仰頭看她,嫣然一笑,「我以身相許?」
安曉見她陰鬱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我看行。」
傍晚。
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燈璀璨奪目。
天空飄著毛毛雨。
宋晚夕下班經過超市,買了菜回家,做一個人的晚飯。
飯後,看了一會書,10點準時洗漱睡覺。
她和尤瑾的作息時間,極少重疊。
她睡了,尤瑾還沒回家。她起床上班時,尤瑾還在睡。
若是放假,偶爾遇見,各自會避開對方,免得不自在。
宋晚夕躺下沒多久就睡了,睡意朦朧間,聽見手機鈴聲在響。
她摸來手機,睡眼惺忪地望著屏幕。
尤瑾二字,讓她瞬間精神,急忙坐起來。
婚後這兩年,這個號碼就再也沒在她手機里響過。
過於突然,她竟有些緊張。
同住一個屋檐下,晚上十一點給她打電話,實屬不正常,她深呼吸,接通放到耳邊,軟綿綿的語調開口,「有事嗎?」
手機那頭,尤瑾低啞的聲音裹挾悲痛,「爺爺走了,收拾行李,我回去接你。」
「走了?」宋晚夕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第4章 爺爺的葬禮
尤瑾的爺爺奶奶都是大學教授,不喜歡城市的生活,退休後就一直居住在鄉下,兩老的身體向來很好,還經常遊山玩水,到處旅遊。
走了,是離家出走,還是……
「我還有二十分鐘就到小區門口,你幫我收拾幾套衣服。」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低落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必須帶上她一起回老家,肯定不是小事了。
「好。」宋晚夕急忙掛斷電話,下床收拾。
她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拿出行李袋裝了幾套衣服,再跑進尤瑾的房間。
她找不到尤瑾的行李袋,時間緊迫,她顧不上尤瑾是否介意,把他的衣服也塞入自己的行李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