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晨急忙側頭,對宋晚夕說道:「你別理他。」
宋晚夕心裡跟明鏡似的,分得清誰更重要。
在場的人里,論關係,尤瑾是與她最親近的人,畢竟是共同生活了兩年的前夫,也是那個任由她利用,卻毫無怨言的男人。
雖說她打心底不想再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因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再談也毫無意義。但她也絕不會為了給尤晨面子,而故意讓尤瑾下不來台。
宋晚夕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尤晨身後走了出來,看向尤晨,認真地說:「我們之間的事,確實與你無關。」
尤晨的臉色瞬間變得漆黑如墨,仿佛被人狠狠潑了一盆冷水,滿心的關切瞬間化作了失落。
宋晚夕一步步走到尤瑾面前,瑩潤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他,輕聲問道:「要去哪裡?」
她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尤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牽起她的手,在眾人的目光聚焦之下,轉身朝著漆黑的海邊走去。
海浪拍打著沙灘,發出沉悶的聲響,讓這個夜晚顯得更加孤寂。
沙子又軟又細,宋晚夕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陷入了無盡的回憶里,越陷越深。
兩人並肩而行,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之中,仿佛被黑暗吞噬。
尤瑾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帶著無盡的懊悔:「晚夕,對不起,我真該狠狠給自己幾巴掌,或者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諒我之前的過錯。」
他聲音滿滿的自責與痛苦。
宋晚夕苦澀地抿了抿唇,即便那些傷痛已經慢慢釋懷,可一想起那兩年裡無數個獨自流淚的夜晚,心尖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刺痛:「你沒必要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都被安南算計了。」
她像在安慰尤瑾,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尤瑾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笑容里滿是自嘲:「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全是我自作自受。要是從一開始,我就把事情攤開來講,或許……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宋晚夕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現在後悔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尤瑾,我們都放下過去,往前看吧。」
說罷,她微微仰頭,望向那片漆黑的夜空,試圖將眼底的酸澀藏起。
「我放不下,晚夕,我真的放不下。」尤瑾嗓音顫抖,是壓抑已久的痛苦與不舍。
宋晚夕輕輕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無奈都吐出去,緩緩低下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臉上複雜的神情。
「你是在什麼時候知道我們之間的誤會?」尤瑾追問道,聲音急切,像是想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離婚前。」宋晚夕的回答簡短而乾脆,卻像一顆石子,在尤瑾的心裡激起千層浪。
「為什麼不跟我說?」尤瑾急迫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解與委屈。
「不想說。」宋晚夕別過頭,避開了尤瑾的目光,語氣里透著一絲疲憊。
「你喜歡安南嗎?」尤瑾的聲音微微發顫,這是他最害怕面對的問題。
「不喜歡。」宋晚夕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清脆,像是要把所有的誤會都斬斷。
尤瑾沉默了,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只有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敲在兩人的心間。
良久,他語氣沉重:「那我呢?」
宋晚夕的身子微微一僵,心尖泛起一陣酸澀,她張了張嘴,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良久,才艱難地吐出五個字:「已經不喜歡了。」
已經不喜歡了?
尤瑾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句話,他的笑容愈發苦澀,像是吃了一嘴的黃連,苦到了心底。
這句話的前綴,應該是曾經喜歡過吧。
他的心像被無數根針扎著。
只覺得內心的苦悶快要將他淹沒,迫切地想要找個地方發泄。
他猛地仰頭,對著漆黑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壓抑住內心的翻湧。
海風呼嘯著撲面而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宋晚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抱住手臂,輕輕摩挲著。
尤瑾瞥見她的動作,急忙伸手扯下拉鏈,準備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宋晚夕察覺到他的動作,連忙出聲拒絕:「我不冷,你別脫衣服。」
她的聲音在風中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