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
至於那晚的意外……
算了,別再想了。
她喚醒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九點,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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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市氣候如常,清明過後逐漸回溫。
對比北華不知溫暖多少。
趙知棠穿著厚重大衣出門,一路上脫得只剩一件高領羊毛衫。
行李箱塞得滿滿當當,拎著外套行動不便。
她在出站口等了許久,始終沒有空車停留。
南嘉的經濟不至於發展如此迅速吧,工作日都打不到車?
趙知棠忍不住腹誹,一邊盯著手機一邊張望路口。
等了近半小時,終於有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來。
「小妹,去哪兒?」
破天荒見到個主動的司機,趙知棠匆匆報上地址。
司機師傅下車幫她把行李抬至後備箱,催促道:「上車吧。」
出站口車輛不允許停留過久。
趙知棠坐進後排,安靜靠在窗邊看著街道樹影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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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回來過一趟,那時聽說遲俞和朋友去國外旅遊,她便回遲家探望遲式霖和季笙。
四個月轉瞬即逝,月初因為工作室業務沒空回來給她爸爸掃墓,現在補上。
「你好,陵園到了。」司機提醒她。
「好。」趙知棠付完錢,想到後備箱的行李,頓了頓,俯身湊近駕駛位,「師傅,能拜託你稍微等我一會兒嗎,我上去送束花就下來。」
「好嘞,我就在前面碑塔的路口等你。」
司機答應得過於乾脆,她忽地有些不放心,拿出手機點開撥號鍵,「我留個你的號碼吧。」
直至電話撥通,她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陵園路口有兩個賣花小攤,趙知棠順手帶了一束永生菊。
趙昌鳴的墓碑在東區第三排,沿著坡道行至十四層石階。
她停在墓前,垂眸間,一束與手中別無二致的永生菊搶奪視線。
它豎放在墓碑前方,稍顯蔫巴的花朵,看得出有些時日。
除了她,還有誰會來?
趙知棠蹲下身,伸手輕輕撫摸地上的花瓣,良久,將那花束移至左側,隨後把新買的永生菊放在右邊。
「爸,我回來看看你。」她擦擦墓碑上的照片,透過趙昌鳴定格的笑容,腦海里浮現出從前他那張生動的臉,驀地嘆了口氣,「時間真快啊,十年了。」
「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遲俞的堂姐遲斐,她要結婚了,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參加她的婚禮。」
趙知棠說完,盯著冰冷石碑上的照片沉默許久。
好像沒什麼要說的。
「爸,我過得挺好的。時間不早了,下次再來看您。」
她擺正兩束花,轉身離開。
計程車調轉方向,下個目的地是遲家別墅。
行至半途,趙知棠接到遲斐打來的電話,許是未按預定時間到家,遲斐問她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快了,下個路口就到了。」趙知棠說完,車輛正巧駛過十字路口往右拐進別墅區,「到了。」
遲斐掛斷電話。
計程車通過道閘突然開始提速。
看著眼前越來越熟悉的建築,趙知棠心跳莫名加快。
彎彎繞繞,車子最終停在一幢三層別墅前。
「是這兒嗎?」司機師傅問。
「嗯。」她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熟門熟路的,先前那些師傅開進來總是會找錯地方。
趙知棠付好錢下車,拖著沉重行李進門。
別墅里安靜得可憐。
「遲斐姐?」她掃視客廳一圈,四周空空蕩蕩,「有人在家嗎?」
無人應答。
沒人遲斐姐怎麼知道她還沒到家的?
趙知棠又走到徐媽房間門口,輕聲叩了兩下,依舊無人回應。
奇怪,家裡沒人都不關大門的嗎?
她趿著拖鞋走到旋梯口,正準備上去看看,低頭卻看見大理石磚面上她的清晰身形。
遲俞曾經的話忽然像魔音盤旋腦海,警告她猛收回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