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興上前,手心搭在她胳膊上,低聲溫言勸她:「先答應了再說,別惹主兒生氣。」
衛素瑤沒敢看秋興,「娘娘,奴才真的不行,奴才空有美貌,人格毫無魅力,見到男的尤其緊張,話都說不利索。」
惠嬪哼了一聲,盯著她道:「無妨,本宮會教你。」
「奴才愚鈍,恐怕學不會。」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惠嬪面色稍有緩和,換了個斜倚的姿勢,「說吧,你有什麼感興趣的技藝,說個一二,明兒本宮便給你安排女師傅。」
衛素瑤低著頭,眼睛亂轉,想著要令惠嬪知難而退,便說:「感興趣的,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品鑑,收銀理財,賭博出千。」
惠嬪和秋興面面相覷,衛素瑤每說完一個,她倆眼睛便瞪一瞪,真是一個比一個離譜。
惠嬪靜默片刻,呵呵乾笑幾聲,「素瑤,你在逗本宮開心?本宮要你學的是能吸引皇上的才藝!」
衛素瑤囁嚅:「是娘娘非要奴才說的,除了這三樣,一時也沒有感興趣的事。」
惠嬪啪地一掌拍在旁邊木茶几上,茶托震得叮噹響,她眉毛眼睫飛高,有猙獰之色,「那便琴棋書畫挨個學過來!」
衛素瑤見她陡然變臉,嚇了一跳,偷偷去看秋興,秋興也是心有餘悸,大氣不敢出,發現衛素瑤在看她,投去一個「誰讓你不聽話」的埋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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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女師傅就到了延禧宮。
說是女師傅,其實就是宮裡頭養著的司樂姑姑,逢年過節幫忙排練歌舞節目的。
不過惠嬪請的這位姑姑比較特別,她叫賀凌霜,終日白衣素服,一根青玉簪挽起烏髮,素麵清秀,姿態飄逸,舉手投足間若有江南婉約之氣。沒錯,她就是蘇州虎丘人,曾師從秦淮名妓卞玉京學琴,卞玉京出家後,將她引薦到吳梅村府上當樂師,可惜吳梅村仕清為官後鬱鬱而終,後來也不知如何輾轉,賀凌霜最終被獻進宮裡。
賀凌霜得玉京道人真傳,又經吳梅村大才子點撥,除了精熟樂理外,繪畫和書法都十分出色,曉文史,作詩詞,因此惠嬪把她請了來,教衛素瑤綽綽有餘。
其實惠嬪也要求不高,她這麼跟賀凌霜說:「學琴,有一二首拿得出手的曲子,學畫,只要會畫一樣東西,夠賣弄風雅即可,學舞,轉幾個圈翻幾個花手,好看就行,學唱曲,會一首便夠,總之,隨便你教什麼,本宮只要她學會一樣拿得出手的才藝,另外,限七日內完成,本宮等不得太久。」
賀凌霜一聽,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和她想像中全不一樣,瞪了眼道:「當我是教做菜的呢。」
惠嬪收起笑臉,盛氣凌人道:「賀凌霜,當年你被鰲拜要去,是誰不怕死去敲慈寧宮大門,把你從豺狼手中救下?」
賀凌霜泄氣,「行,我教。」
這活反正簡單,讓人死記硬背就成了,剛好最近也沒有節慶筵席,空閒無事,教就教吧,誰叫庸人偏有義氣,她這條命是欠惠嬪的。
於是這天早晨,賀凌霜背了琴來到延禧宮後殿。
衛素瑤頭一次接觸這等風雅玩意兒,頗感新鮮,本來還計劃著糊弄一通,把賀姑姑氣走,真見到了琴,倒不牴觸了,好奇地摸了又摸,像在撫摸沉睡的小羊羔。
賀凌霜心態和衛素瑤相似,原本不情不願,仿佛來延禧宮上墳,等見到衛素瑤嬌憨靈動、愛惜古琴的模樣,面色一霽。
她先講了半天樂理,衛素瑤也勤學好問,兩人有來有往,漸入佳境。
賀凌霜見學生好學機敏,思維活躍,深感欣慰,想她孑然於深宮,若得一徒弟,將技藝傳承一二,也是件很有意義的事。
兩人講得口乾舌燥,喝光兩壺花茶,賀凌霜認為衛素瑤孺子可教,是時候大膽實戰了,於是把琴搬上案來,端坐中間,神態高潔,兩手起勢,彈一曲簡單江南小調。
琴音淙淙,叮噹悅耳,別有風致,路過的宮女太監都忍不住停下聆聽享受。
小調彈罷,賀凌霜讓開座位,叫衛素瑤上去試試。
「姑姑,我真的可以嗎?」
賀凌霜鼓勵學生:「素瑤,你記性極好,悟性又高,有天賦的人,完全可以大膽彈。」
衛素瑤沒想到她竟然被肯定有音樂天賦,一時驚喜萬分,兩眼發光,勇氣滔滔,存著敬畏之心,一心一意模仿賀姑姑的嫻雅姿態。
賀凌霜瞧她未彈曲子,已有樂師風範,直是點頭。
門外,秋興秋鴻小冬瓜等人都好奇地探頭張望,臉上是欣慰、佩服、艷羨。
衛素瑤也覺得自己頗有琴師風範,縴手撥弦,丁丁懂丁懂東定,Duang——!=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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