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平川一頓,下意識掛斷了通話。
蘭斯看到了湛平川的動作,身為白法老的敏感讓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湛平川耳朵上。
「你在跟人說話?」
湛平川「咕咚」吞下一口唾沫:「我爸。」
「哦。」蘭斯將目光挪開,重新落在湛平川臉上,然後用潮濕的手揉揉肚子,佯裝不經意問:「你爸說什麼了?」
這其實是他的職業反應,往往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在說真話,需要在短時間內追問幾個問題,只要對方眼神有向下掃的趨勢,就是在說謊。
但他並不是懷疑湛平川,僅僅是因為習慣了。
「我爸問我在學校談沒談戀愛。」湛平川避重就輕,倒是沒說謊。
蘭斯輕擦著被水打濕的手指,漫不經心問:「你怎麼回答?」
湛平川盯著蘭斯,在月光下,兩人的五官都被鍍上一層靜謐的銀色,朦朧的,卻也唯美的。
他沉著嗓子,咬字卻很意味深長:「我說暫時還沒談。」
蘭斯手上的水幹了,再摩擦有種澀澀的感覺,他放下手:「嗯,你不是剛成年,還小呢。」
蘭斯率先沿著走廊往機關樓外走,不知為什麼,突然有點生氣。
湛平川仗著人高腿長,大跨步跟了上去。
「雖然剛成年,但是該成熟的都成熟了。」湛平川仗著月色皎潔四下無人,任由曖昧意味十足的話傳進蘭斯耳朵。
「什麼成熟了?」蘭斯被那話音撞得耳窩酥麻,垂在夜風裡的手心突然有些燥熱。
「真想知道?」湛平川偏過頭來,搭眼看著蘭斯,饒有興致地問。
兩人挨得格外近,走路時,風會將彼此的呼吸帶到對方身邊。
蘭斯感受了一會兒身邊灼熱的目光,狐狸眼稍微抬起,又很快挪開。
他很惡人先告狀道:「湛平川,你要把我帶壞了。」
十八歲時不該做的,謀殺,欺騙,反叛,利用,他全做遍了,唯有情慾還不曾觸碰。
湛平川最多,也就把壞到深處的他再帶壞一小點。
不遠處亮起小超市淡黃的燈光,光線晃出兩個人的影子,在偌大的操場上,拖得很長。
影子間,兩人相挨的手臂越來越近,交擦而過的瞬間,湛平川主動抬起食指,勾住了蘭斯的掌心,聲音帶著輕佻的試探:「你聽得懂啊,小紅狐狸。」
蘭斯將笑意掩在月光下,手指蜷起來,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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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蘭斯坐在床上,向湛平川灌輸了自己豁然開朗的先進思想。
「我打算轉到屬性院去。」
湛平川眼睛緩緩睜大,他回想了一下昨天笑著說「老師,你也知道我們這是主專業,哦」的人,然後默默將手背貼上了蘭斯的額頭。
蘭斯抬起眼睛:「我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還是不喜歡採礦,但是歷史就挺有意思的,黎明日之後,人類歷史有兩段斷層,我想研究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湛平川神情複雜:「寶貝兒,你是說你一夜之間,就突然決定放棄當錢途無量的黃金礦工了?」
蘭斯心道,因為我家有的是黃金。
蘭斯說道:「我物慾很低。」
「物慾低倒是可以,性慾別...呸,我是說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湛平川話鋒一轉,表情之堅定頗有老父之風。
轉念一想也對,地下城危險重重,小紅狐狸何必冒那個風險呢,研究研究歷史也挺好。
反正他也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