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住左耳的微型耳機,漫不經心道:「度瑪,喝完牛奶了嗎,提前幫個忙。」
藍樞大廈一層辦公區,羅伯特的皮鞋踩向大理石地面,走廊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他目標明確的奔向一層最後一個,也是最遠的衛生間。
路上有人與他頷首打招呼,羅伯特敷衍應一聲,卻並不放慢腳步。
終於,他到了衛生間門口,他的眼皮垂下,眼珠散發著冰涼的幽光,他抬起手,猛地推開衛生間大門——
「喲,懷老師,中午好,吃了嗎?」湛平川的腦袋從隔間裡探出來,他手上窸窸窣窣,繫著褲鏈。
羅伯特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湛平川,心裡湧起的那股勁兒慢慢卸了:「你一直在這兒上廁所?」
湛平川反問:「不然我在這兒吃午飯?」
羅伯特被他噁心壞了,懷疑一點點褪去,手從門把手上撤回來:「那麼多衛生間,你非跑到最遠這個上?」
湛平川一邊沖水一邊吐苦水:「那幾個衛生間全是Omega,我過去不合適,要是不小心看到什麼,我那小O吃醋委屈哭怎麼哄?」
羅伯特:「......」看來經常委屈哭。
湛平川嗔怪:「懷老師怎麼不理解一個優秀Alpha應有的三從四德?」
羅伯特:「......」睡了個美人別把你癲死了。
湛平川推門出來,故意揉了揉扁平的肚子,一臉舒暢:「來都來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咖喱呀?」
「嘔——」羅伯特無法控制地產生了聯想,他連忙捂著嘴,暴躁道,「吃你個頭,立刻給老子回去工作,再消極怠工,你就被開除了!」
說罷,羅伯特本能覺得這個衛生間污穢難耐,連忙捏著鼻子退了出去。
湛平川見他落荒而逃,才頃刻間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他掀起眼皮,看向房頂並未合實的排風口格擋。
只要羅伯特再細心一些,或是不被他的話牽引注意力,事情就麻煩了。
湛平川忙將格擋徹底復位,又小心地噴上人造灰塵,確認不會被察覺出絲毫紕漏,他才長出一口氣,抖了抖被汗打透的襯衫。
幸好他常年鍛鍊,手臂力量足夠,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硬是靠雙手雙腿貼著管壁,一點點蹭了回去。
等到離開稀鉛礦的影響範圍,他才迅速用銀絲將自己拉回來。
他剛從排風口跳下來就聽到羅伯特逼近的腳步聲,於是也顧不得將格擋安好,就忙躍進隔間。
羅伯特推門那一刻,他也不過剛站穩身形。
看來下次不能在工作時間摸排了,湛平川暗暗道。
湛平川危機解除的這刻,蘭斯剛將餐食送到七層最後一棟樓上。
他稍微抬眼,目光定在不遠處的禁閉室。
車滾咕嚕嚕滑過大理石地面,沒有發出太多聲響。
他將車停在一旁,端起那盒沉甸甸的餐食,不緊不慢地走到從棘門前。
屋內一如既往的黑,只有書桌上的通風口照入一道斜斜的日光。
蘭斯將餐盒從從棘下的小口推進去,並不與Oliver進行任何交流。
然而很快,從黑暗中探出一隻蒼白清瘦的手,輕輕拉住了餐盒的邊緣。
那隻手上與其說是歲月的痕跡,不如說是折磨的痕跡。
Oliver的膚色白得駭人,血管清晰的布在薄薄一層皮膚下,指關節明顯僵硬發抖,指甲上也淨是焦慮抑鬱過重造成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