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們對蘭聞道的評價並不高,稱其為地地道道的市儈商人,這樣的人最為精明和惜命,只要給他賺錢的土壤,他就會老老實實的聽從差遣。
再者,港譚離首都城的距離並不算遠,屬于禁區的臂展之內,一旦有異動,藍樞稽查隊可以即刻抵達,迅速割首。
思及此,塞拉爾的臉色稍霽,既然是個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商人,那麼想盡辦法,甚至不惜除掉古德紹也要拿這支標就不奇怪。
雖然蘭聞道的行事作風仍然可憎,但勉強還算能接受。
「不過...不過......」利邦猶猶豫豫,又硬著頭皮說道,「高塔公會的產量似乎不足,所以他們還跟鬼眼公會簽署了購買合同,說是為了儘快給咱們交貨,不耽誤大婚當天入住宮殿。」
「你說什麼?」塞拉爾原本好一些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鬼眼公會恰恰是元老們最忌憚的一家。
沙漠城地處偏遠,資源豐富,湛擎和經過數十年的韜光養晦,已然成為了當地的霸主。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盛譽在外的楚浮。
楚浮這些年在聯邦各處建立醫院和科研中心,更是直言要對標紅娑研究院。
利邦剛剛還因被這兩家頂級公會戲耍而無能狂吠,此刻又下意識給自己開脫起來。
「親王,我覺得這沒什麼,他們也是想儘快撈到尾款。其實您想想,咱們買了質量好的紅鸚石,到時讓媒體大肆宣傳一番,不又成了您對國王一往情深的證據嗎,您對婚禮如此重視,要是國王稍有怠慢,就成了他的不對。」
塞拉爾牙根發癢,他對利邦這幅油滑奸詐的作態十分鄙夷,若不是當下急需用人,他是絕不會提拔利邦的。
「利邦,我警告你,下次再不經過我的允許擅自行事,這個警衛隊長你就別做了!」
鮟鱇趁機在塞拉爾耳旁提醒:「親王,信使已經到了。」
信使到了,意味著從棘切割網也到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即將看到桑德羅收到那怪物死訊後的表情,然後,他會強行標記他。
塞拉爾心知輕重緩急,於是暫時擱下憤怒:「這件事稍後再說,你現在立即離船,去迎接信使,注意掩人耳目,將信使帶來的東西妥善保管好。」
「是!」利邦應道。
塞拉爾將電話掛斷了。
利邦總算鬆了一口氣,他的太陽穴仍舊刺痛,身上也不是那麼舒服。
他齜牙咧嘴的將手探到頸後,揉了揉頸椎,不料卻捂了一手的汗。
利邦眉頭擰著,瞧向自己的手掌,百思不得其解。
他這一覺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
海上燈光隨著海波跌跌宕宕,最後一隊遊客也離開了桃花源村,回到郵輪。
有一艘鉛灰色的小船掛著慘白的夜燈,遙遙駛向塔斯曼海域。
船頭剪開平靜的海面,在薄霧裡影影綽綽,忽隱忽現,仿佛是黃泉來客,無端透著詭異。
甲板上立著一道矮小的身影,披著白色長袍,紗巾遮面,沉綠的雙眸森然冷厲。
他的手裡提著一隻足有一米長的銀色鐵箱,箱子共有三道鎖,一道密碼鎖,一道指紋鎖,一道動態指令鎖。
三道鎖的開鎖方式,保管在三個人手中。
指紋需信使開啟,密碼則告知了塞拉爾,而動態指令,是由元老遠程控制。
這樣能夠確保這件被賦予了神跡的武器不被他人盜走利用。
信使的手指撫過冰涼的扶手,鐵箱在輕微搖晃中咯吱作響。
這件秘密武器被創造出來,已經殺死了一隻神之造物,金蠱人面鴞。
如今,它將要斬殺第二隻神之造物,滄龍。
「那片放逐之地,居然落在了海溝深處。」信使喃喃自語。
海面捲起一片水花,打斷了信使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