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平川拼命深呼吸,也沒能徹底把衝動壓下去。
要不是今天有要緊事,就絕不是洗個澡那麼簡單了。
九點半,兩人匆匆梳洗完,蘭斯終於精神了。
阿德里安與夢境女巫已經等待多時,見他們走出房間,便一人遞了一塊麵包。
「沒時間吃早飯了,我們也去宮殿吧。」
他們跟上貴賓們的尾巴,穿過昨日熟悉的長廊,向宮殿內走去。
走廊里傳來叮叮咣咣的聲響,是宮殿的工作人員在更換沿途的燈柱。
桑德羅的寢殿裡,被強制裝上了更明亮刺目的螢光石。
他眯起惺忪的睡眼,臉上不免出現一絲慍怒。
這一晚上他都沒怎麼睡著,只是不斷在反覆做夢反覆驚醒中輪迴,手指的割傷讓他心神不寧,他一會兒夢到Ryan出事了,一會兒又夢到Ryan平安。
他的心如風浪中的葉片般跌宕,讓他精疲力盡,忐忑難安。
他很想扔下一切跑去確定Ryan的安危,可他不能不顧國王的責任。
「國王,該起床洗漱了,貴賓們都已經入場了。」侍從催促道。
訂婚流程往往不由國王本人做主,時間表是由專業儀慶公司擬定的,國王也不得不遵守。
桑德羅坐起身,壓著眉心,倦聲問道:「塞拉爾呢?」
侍從:「聽說親王剛剛已經醒了,現在也在整理。」
桑德羅點點頭,緩慢適應了灼亮的燈光,又問:「高塔公會與鬼眼公會的人也到了?」
侍從愣了愣,不明白桑德羅為什麼特意提起這些外人:「沒注意過,我幫您詢問一下禮堂那邊。」
侍從本以為國王下面一句話會是「不用了」。
誰料桑德羅並沒有那麼說,她只好轉身去撥內線電話,詢問這兩家聯邦公會的情況。
「國王,禮堂那邊說——」侍從剛轉過身,就見桑德羅抬起重瞳,目光鋒銳明亮地盯著她,她僵硬地吞下唾沫,輕聲道,「說這兩家公會剛剛已經入場了。」
得到這個答案,桑德羅才淡淡將目光挪開:「知道了,幫我更衣。」
侍從恍惚生出個錯覺,仿佛國王期待的一直都不是訂婚,而是這兩家公會的到來。
「是。」她連忙盪清亂七八糟的心思,幫國王抱來早已預備好的禮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上午十點,賓客已經逐次落座。
高塔公會與鬼眼公會的位置在最後排,畢竟作為聯邦的公會,他們並不是這場盛典的貴客。
夢境女巫壓著耳機,輕聲對通訊對面說:「度瑪,可以開始了。」
「好的,蘭綺。」
小機器腦袋早已做好準備,他套上棉絨襪子,抱著電腦,坐在地毯上。
接到夢境女巫的命令,度瑪將意識接入網絡,左手抱著視頻右手抱著照片,飛速朝塔斯曼海盜國的網絡跑去。
無數根細如髮絲的數據線流出現在他面前,他盤腿坐在數據之上,用手拍向厚重的視頻:「複製,複製,複製......」
於是,利邦的揭秘錄像被迅速複製成無數份。
「走,走,走......」度瑪複製出一份就踹走一份,視頻沿著數據流滑入相應的客戶端,消失不見。
很快,他又拽過白袍信使在郊外私宅的照片:「你也複製,複製,複製......」
「走,走,走......」桃色緋聞也被他扔進各條數據流。
正瀏覽網絡的塔斯曼人不約而同地收到了一份視頻和一張照片。
刺骨的文字配合曖昧的照片臊疼了他們的眼睛,利邦赤裸裸血淋淋的敘述更是讓他們心神震盪。
照片和視頻在塔斯曼的網絡上迅速蔓延,大有燎原之勢,不可阻擋。
僅一個小時,視頻和照片就發酵到了禮堂現場,這些海底舉重若輕的人物紛紛避去犄角旮旯,戴著耳機,看完了整段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