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緊閉著房門的房間應該就是黑燈會各成員的臥室,但他們平時基本都聚在中間寬闊明亮的大廳里。
不知是誰喜歡鵝黃色,這裡鋪著鵝黃色的地毯,掛著鵝黃色的吊燈,看起來就讓人心緒平和。
大廳乳白色的置物架上擺著大大小小的樂高玩具,窗台旁邊陽光燦爛的地方,是各種各樣的盆栽,圓鏡前,一盒沒來得及扣好的彩妝已經凝固,陽台上用來墊花盆的,是一本《寒假數學題選》。
湛平川一過來就直奔蘭斯而去,他摟著小狐狸輕輕拍了拍背,為這過於坎坷的身世。
「我沒事。」蘭斯倒也一切如常,畢竟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也就沒有驟然失去的痛苦。
盧卡斯鼻涕一把淚一把,向湛平川控訴:「老子要跟阿德里安同歸於盡!」
湛平川禮貌:「我聽聽是什麼糾紛?」
盧卡斯暴躁跳腳:「他昨天使勁捏我錨點,我渾身都是痒痒肉!」
湛平川驚訝:「陰暗面我叔手這麼欠?」
盧卡斯悲憤:「這次回去,你就幫我把錨點拿回來,我再也不給他了。」
湛平川圓滑道:「等我叔變回去,我一定幫你這個忙。」
盧卡斯:「那他什麼時候變回去啊?」
湛平川攤手:「以前體能耗光就變回去了,現在......不知道。」
盧卡斯嘴角立刻垮了。
夢境女巫嘲笑:「好了,想哥哥的嘴硬鬼。」
「少造謠,我可沒想。」盧卡斯當場闢謠。
夢境女巫問一旁安靜吃糖的Oliver:「小金毛,他從昨天到現在一共提了多少次阿德里安?」
Oliver思索片刻:「五百零七遍。」
他此刻也從床上起來了,雖然面色依舊不好,但誠如司泓掣所言,平叛之戰與他們所有人都息息相關,他必須去聽。
盧卡斯目瞪口呆。
他居然叫了那麼多遍阿德里安嗎?感覺比過去八年都要多了。
怎麼回事啊,難道他真的想阿德里安了?
操,會不會他也有兩面,其實是小時候那個哥寶傲嬌怪想哥哥了。
「走吧,老瘋子已經醒了。」蘭斯收到法塔發來的消息。
老瘋子目前被安頓在高塔大廈閣樓層,這裡平時沒有人住,十分安靜,且日曬充足,很利於病人恢復。
法塔暫時將醫療設備都搬了上來,為老瘋子減輕痛苦,補充營養。
一行人上樓,打開閣樓的大門,才發現老瘋子並不在床上躺著。
他抱著營養袋縮在陰暗的角落裡,腦袋無力地懸在脖子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地板,乾柴棒一樣的雙腿從病號服里支出來,磕碰出好幾塊青紫。
在陰暗逼仄的監獄裡呆了十餘年,他早已無法適應陽光了,他甚至也不適應被如此體面的對待,聽到門口有響動,他連忙將頭扭向牆壁。
蘭斯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身:「老瘋子,你口中的迦妮塔,是和我一樣的神祇系覺醒者嗎?」
他沒有直接問平叛之戰,因為老瘋子顯然只對迦妮塔感興趣。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老瘋子緩緩支起了無力的腦袋,他用那雙布滿青斑和皺紋的眼睛看向蘭斯,再次喊出:「迦妮塔。」
「我和迦妮塔很像?」蘭斯不緊不慢的引導。
老瘋子聞言,喉嚨里突然擠出一串不連貫的哽噎,那聲音像是被砂紙擦過,沙啞破碎又含糊,帶動脖子上鬆弛的皮一下下抽動。
他肋骨突兀的胸膛好似風箱,呼哧呼哧地連累著整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