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家兩夫妻回到車裡,陳芸看著他乖順的寶貝兒子,心裡泛起憐愛。
「清禾……」
「媽,我都知道的,爸爸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寧簡他……本身就是爸媽的孩子,認回來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不願?」路簡源冷哼一聲,「做我路簡源的兒子,還委屈他了不成!」
路清禾懂事地寬慰著兩人,可三人面上猶如普通溫馨一家,心底卻一潭死水。
而此時,獨自在小出租屋裡的寧簡倒是歡快自在。
他睡了極好的一個午覺。
只是美夢太容易沉醉,寧簡再次醒來的時候,不想已是晚上六點。
初冬的天色暗得極快,窗外黃昏降下帷幕,黑夜蔓延。
他這間小出租屋很小,約莫四十平,一室一廳一衛,月租五百,採光也還不錯,所以在這個地段算是實惠,最具性價比的。
寧簡踩著咯吱咯吱的拖鞋走到客廳,才想起來行李箱還扔在門口。
他十八歲開始獨立生活,路簡源看似在生活上對他沒有限制,實際上連最基本的生活費都沒有給過,也許是給了,但錢的事情,從未經過他手,多半是路夫人半路攔截了,然後兜兜轉轉又進了路清禾口袋。
原本租房,是為了高考便利,當時路清禾念的是私立高中,而還未得到公開的寧簡則讀普通高中,路夫人體恤兒子學業辛苦,便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三室二廳的房子,得空便陪孩子上下學。
得不到任何支持的寧簡,獨自在黃崗巷一住就是七八年。
思緒遷回,寧簡環視房間一圈。
家具還是原來房東的,他沒添置什麼新物件,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門邊上,憑空出現一張的紅色邀請函。
寧簡目光聚焦,想來是從門縫裡塞進來的。
至於是誰……
除了路家兩夫妻,估計沒人會那麼奢侈,在請柬上用名貴香水。
「咕嚕嚕。」
視線從地上那張紅里透黑的邀請函上挪開,寧簡摸了摸自己空空癟癟的肚皮,猛地想起來……
他的紅油抄手!
巷子外就有各種各樣的小吃鋪子,寧簡預約的紅油抄手早就涼了,不過他也沒那麼多要求,畢竟是自己遲到的,回家熱熱就行。
拿上打包的抄手回家,那封邀請函仍在門口,明晃晃。
被一張紙攔了去路,寧簡挑了挑眉梢,垂眸靜靜看了半晌,最後彎下腰拾起來。
果然,請柬上的邀請的人是應知予。
除了請柬,背面還有一張字條,是給寧簡的。
他看完,茅塞頓開,總算明白今天他們路家人突然上門找麻煩是要做什麼了。
原來打的是那位應總的主意。
路夫人啊路夫人……
寧簡敲著手機屏幕思索許久,突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翻找出聯繫人,細想斟酌,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
[寧撥打的電話已關機]:1
…
夜晚,華燈初上。
中心大廈高層,會議室仍亮著燈。
「今年我們預設的目標,是打算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
可容納二十人的會議室烏泱泱坐滿了人,室內打著空調,卻依舊令在場的人打了個寒顫。
尤其是此刻,正在匯報的打工人,幾乎是講完一個部分,就瞄一眼主座上這位。
聽說陰晴不定,是個難搞的主。
最近還跑去參加什麼戀綜,難不成真如傳聞那般是追著人去的?
還是說他們的業務即將拓展,要進軍娛樂圈?
底下人心思各異。
「嗡——」
恰逢此時,倒扣於桌面的手機倏地發出一聲震動,正在匯報的員工聲音一頓,周遭都安靜了下來,望向主座上的中心人物。
中心人物從會議剛開始便心不在焉,這會兒眸光轉動,似是聚焦。
應知予微頷首,示意他們繼續,然後自己淡定地當著所有人的面舉起手機。
「……」行吧,老闆如何和他們下面拿微薄日薪的打工牛馬無關。
會議室又重新響起匯報討論聲。
這也是應知予能坦坦蕩蕩拿起手機看消息的底氣,資本家,誰敢多說一句?
然而這位資本家視線接觸到通知信息的那一剎,微暗的眼底划過一絲璀璨。
[寧撥打的電話已關機]:1
他轉動辦公椅,稍稍側了側身,回復。
[AAA電器專業維修]:怎麼了?
[寧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看看有沒有被拉黑
[AAA電器專業維修]: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