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背後,有個忙碌的田螺小子。
「既然你幫我收拾了殘羹,那我紫腚不能虧待你,」寧簡雙手抱著遊戲機,騰出一雙腳,扭曲地伸過去戳戳他,「樓上有很多空房間,隨便選。」
應知予提著垃圾袋,暫時放在廚房,過去捏了捏寧簡後脖頸。
「剛確認關係就留宿男朋友家裡,不好吧。」
寧簡給他一個眼神,「少來,不住算了,你自己回去吧,在我的『電子鎖』還沒安裝前,我是走不了了。」
應知予一副要和他同進退的模樣,「萬一有小偷入室搶劫……」
他頓了一下,寧簡還以為應知予會說『我保護你』這種肉麻的話。
「我們二對一,勝算更大。」
「……」
寧簡微笑:「那我還得謝謝你沒把我抻出去當擋箭牌了?」
應知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哦?寧老師想怎麼謝?」
寧簡手指骨節咔咔作響,從躺姿變成跪姿,再到一條腿伸出沙發背,準備跨過去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給你來一套泰式馬殺雞。」
應知予給了台階就下,過去制止他的危險行為,但笑得喉結都在震顫,「還是罷了,身體承受不住。」
「小菜雞,說你不行吧,還得再多練幾年呢。」
應知予完全順從,低聲說,「嗯,寧老師比較厲害。」
「……」
喂!這樣就顯得他厚顏無恥了啊!
寧簡正想這麼說,但轉而又突然閉了嘴,安靜了下來。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姿勢很怪嗎?」
寧簡躺了回去,但一條腿跨在軟沙發扶手,另一條腿彎曲著……搭在應知予肩上,而應知予則是弓著背,一手抓著他腳踝,一手撐著沙發,以一種俯視的狀態看他。
靠得並不算太近,卻顯得氛圍曖昧。
「怎麼怪?」應知予出聲,嗓音稍稍暗啞。
「……」
您說怎麼怪呢?
您這樣就很怪了啊。
寧簡發現他這人有時候正經得把長輩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有時候又沒臉沒皮,像個幼稚鬼。
嚴重懷疑他人格分類,而且人格搶得很快(?)
對視一分鐘裡,寧簡混沌的腦袋裡在檢討,果然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應知予太了解他,心裡無聲在笑,他率先鬆開手,直起身。
桎梏的單腿得以自由。
兩人沒再互相撩撥火,孤男寡男共處,怕是一會兒收不了場了。
「你選房間吧,我去洗澡了。」寧簡含糊著扔下一句話,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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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簡洗得特別慢,但隨意吹了兩下頭髮就又跑了。
有點兒多動症。
別墅二樓是招待客人用的,基本都是客房,不過空置許久,無人打理,更是滿屋飄著肉眼可見的細小塵埃。
寧簡出了臥室,走到三樓拐角邊上,就看見對面的房間亮著燈。
他腳步稍滯,旋即快步走過去。
應知予在裡面。
「真會挑,」寧簡倚在門邊,「這是我小時候的房間。」
這回倒是輪到應知予意外:「嗯?你……以前住這間?」
整間房間並不大,但格局布置格外溫馨,小床是房子形狀,頂上吊著玩具飛機,桌椅都是縮小版,顯然不符合一個成年人的身高。
所以這是一間兒童房。
「怎麼,不信啊,以前這裡還有我照片呢,現在——」寧簡頓住,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應知予知道,這棟房子關於寧簡的記憶,都被清除了。
誰都沒有再提及過去,畢竟回憶是一把雙刃劍,無知無覺地就能把感傷的人扎得遍體鱗傷。
見應知予始終盯著一張照片,寧簡湊過去看,是兩個老頭的合影。
一個拄著拐杖,一個坐著輪椅,看那架勢,是拐杖追著輪椅正在破口大罵。
毫無疑問了,是友人啊!
「看這麼久,你看上這張照片裡的人了啊?」
寧簡露出為難的表情:「黃昏戀,再加上人鬼情未了,夠時髦的。」
應知予聽出他的揶揄,把照片放回原位,他說:「我見過你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