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簡腳步不由得放輕,很迷信地,生怕驚動了住在這兒的某位大仙。
層高不算低矮,也可能是身高頂不破天。
寧簡沒由來地想到了傍晚時候,應知予對著二老說的話,照現在來看,想來路家和應家從前便有交集,也對,怎麼說都是大家族,沒道理不互相扶持,幫襯合作。
思緒飄忽的時候,寧簡被上層的一個紙皮箱子吸引去了注意,布滿灰塵的地方,僅有這處地方嶄新如初。
寧簡將不重的紙箱拖下來,箱子裡只有一些玩具,以及一個生鏽的鐵皮盒子。
他稍頓,短暫地做了個心理準備後,打開……
然而,沖天的霉味並未撲鼻而來。
小巧的竹蜻蜓,和一張皺巴巴的紙平靜地躺在盒子裡。
……情書?寧簡腦袋裡冒出這個詞。
紙張泛黃,字跡早已模糊不清,但寧簡卻莫名認得,那是他的筆跡!
「找到了?」
身後,應知予的聲音徒然出現。
寧簡淡然得像喝了假酒,「找到了。」
應小狗環抱著雙臂掀起眼皮撩他一眼,面上佯裝驚訝,心下卻想的是:嗯,就怕你找不到。
寧簡要是好好念過幼稚園,這時候說不好就能清醒過來,然後高昂地罵他一句:
司馬昭之黑心!
旋即,寧簡雄赳赳氣昂昂:「臣要告應貴妃與人私通,這就是證物!」
應知予低低地笑,抬頭一看,私通對象一臉『我倒是要聽聽你怎麼解釋』的神情。
若是真要追根溯源這張泛黃『情書』的來源,那得從頭說起——
當年,應家兩夫妻,以上一輩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生下應知予,一個為公司殫精竭慮,另一個則為初戀和他的私生子苦心積慮。
應知予即是獨孫,卻是被保姆帶大的,應老爺子的身體在那個時間段便一天不如一天,孝順的兒子天天讓他在療養院,表面說是靜養,背地裡不知安的什麼心。
也就是這個時候,應老爺子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孫子,矮瘦,和同齡人相比,小男孩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好。
宴會上正遭到其他夥伴的欺負,英雄救美的場景雖遲但到,只不過角色顛倒,是美救英雄。
之後老爺子就把應知予接到了自己身邊,唯一的一次失誤,便是生日宴,放任兩夫妻帶他去見不同的合作商……
後面兩家孩子雙雙走失,又再漁村重新遇到的事情,寧簡都清楚。
那也是他的經歷。
只是寧簡不知道,應知予潮濕的感情是從這一刻開始萌發的。
「看來是真忘了。」應知予醋勁十分地捏他的臉。
先不說忘不忘這個事兒……
「你管這個狗爬字一樣的東西叫情書?」寧簡滿臉寫著複雜。
應知予睜著眼睛說瞎話,「家裡有規定,收到第一封信就要以身相許呢。」
寧簡瞪大雙眼,仿佛聽見了什麼荒謬的狗血事情。
「你耍流氓吧!」
應知予俯身過去吻他,把這三個字坐實,「耍了。」又如何?
寧簡有點知曉了,應知予這股莫名不要臉的勁,大概是從他這裡偷師來的。
^^
名師出高徒,妙哉妙哉。
在寧小簡同學靈魂出竅的時候,對方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來一隻毛茸茸,形似發箍的東西,戴到他腦袋上。
把貓耳朵扶正,應知予低聲笑著評價:「可愛。」
寧簡:「……」
寧簡:「……我清醒著呢。」
當他隔天就不會記事?現在就拿本子寫下來!
「你剛出去就是為了拿這個?」寧簡反應過來,外賣,和這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應該是同一時間送來的。
應知予不可置否。
寧簡威脅著說:「我真的記仇,現在不會失憶了。」
應知予身體力行地告訴他:「捅暈過去也不會?」
寧簡:「……」
會也不太想再試一遍!
耳邊呼吸逐漸發燙,後續的事情順理成章得寧簡壓根想不起是從哪句話開始,被帶進房間的。
「所以你當時跑來我家過?」寧簡自問自答,「我肯定不在,不然按照我那會兒的暴脾氣,翻牆都得出去玩!」
寧簡輕挑地攬著他的脖頸,「哥哥保護你啊,小冬瓜。」
應知予笑了聲。
微微沉默一瞬,他放輕聲音道:「他們當時說你出國了,你家裡的照片,全都被撤下了。」
寧簡知道,那是他已經丟了。
路家為了掩人耳目,對外說把孩子送出國念書了。
「你笨啊,我不是給你寫大門密碼了嗎?你可以半夜來找線索啊!」
「嗯?你怎麼知道我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