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著肩膀,沒精打采地縮在那兒,連頭髮捲兒都打著蔫,像一朵缺了水沒精神的野菌子。
林潮生揉了他一把,然後瞪著眼開始說話:「聽他們放屁!你呀,顧好自己就成了,現在這樣多好!唔,你跑過來,家裡的小爹怎麼辦?」
岑葉子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腰上的柴刀,他這些日子刀不離身,還是他小爹怕未傷人先傷己,翻了舊布條把刀身纏了起來。
聽到林潮生問,岑葉子才回答道:「家裡只有我阿奶,她現在怕我,不敢做什麼。至於我阿父……」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咧唇溢出一聲鄙薄的嗤笑,「嘁,他嫌家裡太鬧,說是到鎮上找個短工干,昨天就沒回來了。」
也是個縮頭烏龜,把他老子娘一個人留在家裡。
岑葉子如今也看出來了,他阿父、阿奶真沒什麼厲害的,都是窩裡橫,只要自己比他們更凶,他們就不敢鬧了。
林潮生聽到後也放心下來,又多問了幾句岑葉子的小弟弟,還往岑葉子手裡塞了一把梨膏糖,最後才將人送出門。
等人走後,他才轉頭看向陸雲川,這人提著煤油燈靜靜站在身側,一句話也沒說。
二人四目相對,那活潑跳躍的火苗正巧映上林潮生燦若星辰的眼睛,閃閃發著光,似把一捧火星也盛了進去。鼻子秀挺,嘴唇水潤淡紅,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川哥,你說他到咱屋前打轉幹嘛呢?」
「是偶然路過?還是來幹啥壞事的?」
「川哥?哥?」
陸雲川盯著人發呆,連林潮生喊了他兩三聲都沒回過神,還是林潮生拍了他一巴掌才猛然驚醒。
他心虛咳了一聲,腦子一空,將油燈移遠了些,照不見他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陸雲川乾巴巴說:「真做了壞事,遲早也會被發現的。嗯,餓了,做飯吃。」
林潮生趕緊伸手扯他,「誒,燈燈燈,看不見了!」
……
二人借一盞油燈照路,牽著手進了灶房。
陸雲川雖然說「餓」,但此刻時間也不早了,只熱了今早剩的雞蛋蔥餅,又掐菜剁肉,煮了一大碗肉丸子湯,草草應付了肚子。
之後洗了碗筷,林潮生在院兒里走了兩圈,全當消化。
之後就是燒水洗漱,然後上床休息。
古代沒什麼娛樂活動,村里人家一般在天黑後就收拾著上床睡覺,成了親的,也最多只能在床上找找娛樂活動了。
這段時間以來,林潮生也漸漸習慣早睡早起的日子,剛開始他還有些懷念手機平板,但時間久了似乎也找到了安寧。
可今天有些不同,今天兩人仰面躺在床上,都沒有說話,可也都沒有閉眼。
說好的辦事兒呢?
他不會忘了吧!
我該如何不經意地提起,又不顯得我急色呢?
我是不是應該先給自己立個人設?未經人事清純零?
人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可腦子裡卻全是黃色廢料,林潮生精神抖擻,根本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