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青囊醫會開辦初期,所有人在那位胥老的帶領下都會在這天進行義診,可後來胥老離開了,青囊醫會也換了一批人,願意來義診的大夫越來越少,漸漸只剩這些默默無聞的小醫館的坐堂大夫了。
林潮生和陸雲川在樓外看了一會兒,竟在裡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住在竹廬里的那位老大夫。
他正給一個孩子診脈,最後喊他家大人去門口的大桶里打了一碗水,又叫孩子喝了下去。
林潮生下意識拉著陸雲川走了過去,對著人喊道:「老先生,您也在啊?」
老大夫抬頭看了一眼,略微一驚,然後捋著鬍鬚說道:「誒,又是你們啊!這是……又來看病?那得先去排隊。」
林潮生搖搖頭,隨即將懷裡的帖子拿了出來,捏在手裡給老大夫看。
老大夫一愣,立刻問道:「你們是藥商?」
參加青囊醫會的除了大夫還有藥商,多是來比試藥材的,這夫夫二人不會醫術,想來是藥商了。
林潮生笑著點頭,隨即拉著陸雲川在大堂尋了個位置坐下,夫夫兩個看著大夫們診脈看病。
門口擺著的大桶里也不知道裝了什麼,已經有不少人去舀來喝了。
林潮生好奇問:「那裡頭是什麼?」
老大夫正給一個老者施針,無暇回答,倒是坐在他旁邊的一個青年大夫開了口,笑著說道:「是消暑茶,六月天氣炎熱,有好些人都是中了暑氣!」
林潮生瞭然地點頭,又說道:「那這豐月樓還挺仁義,竟在外頭擺了這麼大一桶消暑茶。」
那青年大夫哈哈大笑,立刻解釋道:「哪裡啊!這茶是這位老爺子帶來的!他來得最早,請了兩個漢子才把這桶茶挑過來!」
他一邊說,一邊朝身旁的老大夫努了努嘴,說完又扭過頭繼續診脈去了。
他給人診完脈也不願意鬆開病人的手,抓著人激動地說道:「我是東來巷齊元堂的大夫,下回看病一定找我啊!」
林潮生收回了視線,下意識又扭頭看向那位脊背微微佝僂,仍舊一身素布麻衣的老大夫,他正低著頭和病人溫聲說話,交代的事項說得清楚詳細,十分盡心。
義診進行到申時中(下午四點),排隊看病的人才漸漸少了,而拿著頭貼的大夫或藥商也陸陸續續到了豐月樓,青囊醫會正式開始。
「今日又是我青囊醫會舉辦的日子,諸同道齊聚一堂,暢談醫術!」
……
說話的人姓陶,是龍門縣最大醫館裡的大夫,聽說也是青囊醫會的會首。
近十年的青囊醫會都是他組織的。他站在台上,身後是一塊沉木牌額,上刻兩行大字,寫著:「我願天地爐,多銜扁鵲身。遍行君臣藥,先從凍餒均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