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嫁給了裴子,咱們兩家關係親厚,以後,可要常來嬸子家裡走動啊,嬸子家裡也有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哥兒,你倆正好能在一起說說話。」
這過日子嘛,都是這樣的,以前不熟悉不要緊,以後常來常往的,自然也就熟悉了。
因著馬嬸兒的年歲長一些,又一直將雲裴當自己家裡人看待,如今顧柳嫁了過來,她自然也免不了多對顧柳嘮叨幾句。
顧柳的性子又是個乖巧柔順的,馬嬸兒說什麼,他便認真的聽著,話雖不多,但偶爾也出聲應幾句。
馬嬸兒看著,心裡可不是越來越喜歡了。
不多時,杜氏也拿著鋤頭走了過來,聽說顧柳要在家裡種菜,她還從家裡找了些菜種出來,又在自家的菜園子裡摘了點新鮮蔬菜,和小鋤頭,菜籽一併放在了顧柳提來的籃子裡。
顧柳接過籃子,自然又是幾聲感謝,眼見著日頭也不早了,馬嬸婆媳也沒再留他,顧柳提了籃子便回家了。
——
另一邊,雲裴也背著竹簍來到了鎮子上。
今日的野物不算太多,只背了個竹簍,雲裴走慣了山路的,走這樣平整的大路更是輕鬆,尋常人要走一個時辰,他只花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因為今日要賣的東西不似平常那麼多,只有兩隻野兔和一隻山雞,又想著顧柳還在家等他,雲裴便沒有再交市金,在市集上擺攤了,而是入了城直接往西,去了一家醫館。
門口掛著「回春堂」三個字,這個時候,醫館裡看病的人不多,只有一個大夫前頭在坐堂。
進門的右手邊,一個小藥童正在藥柜子前分藥材,忽然前頭攏上一個陰影,藥童抬頭一看,而後臉上不禁露了個笑:「雲獵戶!好長時日不見你來了,來找師父嗎?」
態度熟絡,顯然是相熟已久了。
雲裴點了點頭:「打了兩隻野兔和一隻山雞,來問問你家師父要不要。」
「呦,那你可是來得巧了。」小藥童聽過咧了嘴,樂了,「師父正惦記著這口呢,前兩日還在說最近都少見你來鎮上。你在這等等,我去後堂喊師父來。」
話落,小藥童掀起後頭的隔布,一溜煙的跑到後堂喊人去了。
雲裴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
他干獵戶這行已經有好些年頭了,在鎮裡自然有些熟客,這小藥童的師父便是其中一個。
平日裡他從山上打來的獵物一般都是先拉到集市上買,有時候賣不完了,或是打來的東西少,他不願在市集上耗功夫,便會上熟客那問問他們收不收。
小藥童的師父姓孫,平日裡大家都叫他孫大夫,這孫大夫平日裡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好吃一口兔肉,隔三差五的就要買兩隻兔子提回家做了下酒吃。
雲裴會識得這位孫大夫還是因為許氏。
許氏身子骨不好,常年不能停藥,雲裴時常要到鎮子上幫師娘拿藥,後來,他師父沈平昌傷了身子,也是這位孫大夫幫著給瞧的,用了好些名貴的藥材,可惜最後人還是去了。
那小藥童去了才沒多久,孫大夫就從後堂匆匆出來了,見了雲裴當即一拍大腿叫了起來:「哎呦,老頭子我可算等到你了,怎麼許久都不見你來鎮上了,害得老頭子我想吃口兔肉都買不到。」
鎮上倒也不是沒有別的獵戶,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日裡吃慣了,他就是覺得別的獵戶那兒買的兔子吃起來沒有雲裴賣的那麼好,要麼太小,要麼太瘦,反正總是不太舒坦。
雲裴自然也知道他的愛好,於是今日來鎮裡他便先登了醫館的門。
見了人,雲裴便將背上的竹簍卸了下來,一邊將裡頭的兔子抓了出來一邊道:「前些日子忙著成親的事,所以沒空來鎮上。」
聞言孫大夫有些驚訝:「呀,這都成親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怎麼先前也沒有聽你說一聲。娶的是哪個村兒的?姑娘還是哥兒?」
提到夫郎,雲裴那張向來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也露出了點笑意:「一個村裡的哥兒,昨日才辦的席。」
「哎呦,那真是要恭喜恭喜了。」孫大夫接了兔子,又笑呵呵的說了幾句恭賀的話。
孫大夫認識雲裴也有好多年了,說來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又孝順,前些年為了許氏和沈平昌的事,沒少往他這醫館裡跑,眼下聽說他終於成了親,心裡也十分替他高興。
兩隻兔子,一隻小一點,一隻大一點,攏共換了三百一十文,買完兔子,孫大夫見他的竹簍子裡還有一隻山雞,乾脆一併要了,也省的雲裴到處跑了。
因著那山雞被關了幾日,精神頭已經不好了,雲裴便給算便宜了一些,又賣了九十文,這樣兩隻兔子加一隻山雞正好賣了四百文,對鄉下人來說,算是筆不小的進帳了。
雲裴收了錢卻沒有立即收進錢袋裡,而是道:「勞煩孫大夫,我想買點紅棗和杞子。」
「呦,怎麼,這是要給你家小夫郎補補身子?」孫大夫一聽便笑了起來,他一輩子都在幫人瞧病,哪裡會不知道雲裴買這些東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