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在村里也碰見過幾回那些個喝醉的漢子。
就說顧家旁邊的張嬸兒家,她家漢子就愛喝酒,回回喝的爛醉回來嘴裡都嘟囔著說自己沒醉。
相公身上酒味那麼重,一定是喝了不少酒。
見小夫郎一副不大相信的樣子,還特地把腦袋湊過來嗅了嗅,雲裴不禁覺得好笑又,忽然起了玩心想逗逗他。
顧柳聽到聲音轉過身時恰好看到裴哥兒眼巴巴的目光,他幽深的眼眸泛起一絲笑意,只覺得面前的少年跟十多年前的小孩子重合在了一起,同樣嘴饞,同樣不認生。
村里人看到他臉上的疤,都怕的不得了,唯有裴哥兒好像看不到似的,完全不覺得害怕,他沖裴哥兒招了下手,「烤的多,一起吃吧。」
男人之間自是沒那麼多講究。雲裴又是個心大的,根本沒把自己當小哥兒看,他欣然前往,一屁股坐在了顧柳身邊,端的是不拘小節。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昨天剩下的山羊?」
「對,你姐讓我帶了回來,本來也沒必要跟我客氣。」
顧柳唇邊泛起一絲笑意,他嚴肅慣了,也沉默慣了,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整個人都顯得年輕許多,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以為見了鬼。
雲裴卻沒有發現不對勁,他眨了下眼,神采飛揚道:「那我真不跟你客氣了,快教教我你是怎麼烤的?姐姐的廚藝可是一絕,連她烤的肉都被你比了下去,有什麼秘訣嗎?」
顧柳點點頭,「有。」
雲裴的眼睛更亮了,「快說,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才行。」
顧柳壓住上揚的嘴角,聲音低沉悅耳,「烤時注意火候就行了。」
雲裴一臉懵逼,「只是這樣?」
「不然呢?」顧柳眼底泛起一絲笑意。
他眼底的笑雖然清淺,雲裴卻一眼就瞄到了,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他瞪了瞪眼,還是不死心的左右瞄了瞄,發現他旁邊除了放了點鹽果真什麼都沒有才坐直身體,「好吧,算你厲害。」
說話間,顧柳已經烤好了一根羊腿。
他將羊腿遞給了裴哥兒,「你先吃,小心燙。」
雲裴口水有些泛濫,「一起吃吧,吃完這個,如果不夠再繼續烤。」
顧柳點了點頭,伸手用刀子將羊肉切割了下來,兩人一替一口分吃了一條腿,吃完又烤了一條。
雲裴對美食完全沒有抵抗力,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顧柳勾了勾唇,「還吃嗎?」
說完又切割了一塊。
雲裴咬牙,「自己吃!」
說完,香味就竄到了鼻子裡,立場立馬不堅定了,「算了還是再來一塊吧,最後一塊了,你別再問了,剩下的自己解決。」
看他真吃多了,顧柳沒再問他。
還真不問了?雲裴瞪了瞪眼。
顧柳頂著他「幽怨」的目光,從容自若地吃掉最後一塊。
顧柳將火熄滅後,雲裴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還是不想起來。
顧柳對裴哥兒說:「站起來活動一下,吃飽了癱著對胃不好。」
雲裴可不就是癱著?身邊恰好有一棵樹,他直接靠在了樹上,整個人懶洋洋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耀他臉上,襯得他那張臉宛若上好的玉石。
顧柳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憶起小時候的事,同樣是吃飽喝足後,小傢伙懶洋洋的,賴在他身邊不願意動,還伸出小手,說哥哥抱,使喚他使喚的理所當然。
顧柳遞給他一隻手,「起來。」
雲裴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剛抓住就被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雲裴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你急著回家嗎?不著急的話就給我講講長青山和南靈山的情況,你時常去打獵對這兩座山應該挺熟悉吧?」
儘管才在此處呆了兩年,顧柳確實對山上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看出裴哥兒想上山轉轉,他如實道:「長青山多樹木,菌類和黑耳比較多,如果想吃些野菜可以去此處找找,山上也沒什麼大型動物,相對比較安全,南靈山我不建議你過去,深處有些危險,一般獵戶都不敢涉足。」
在這裡,菌類的稱呼跟現代基本一致,黑耳卻是木耳。
雲裴沖他笑了笑,「謝謝了,時間還早,我打算去山上一趟,你先回去吧。」
「一起吧,家裡的菜快吃完了,正好去找點乾貨。」
雲裴正不想一個人過去,如果不是怕兩個小傢伙體力跟不上,雲裴都想回家把妍姐兒和辰哥兒拉上,這會兒聽雲獵戶說願意給自己做個伴,他眉間俱是笑意,「行,我先回家背上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