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寧吸了口氣:「那好,霍涔我問你,你真不喜歡孩子嗎?」
「真不喜歡啊。就為這?」
「有多不喜歡?」許聽寧覺得程度如果不深,還可以培養一下感情。
霍涔沒回答,看著她,過了幾秒,嗤笑了一聲:「許聽寧,你該不是想要孩子吧?」
「我……我想要。」這問題擱在昨天以前,她根本沒有想過,因為跟霍涔在一起,她不敢想太多。
霍涔目光詫異:「我以為你也不想要的,你不是還舉報過小孩嗎?」
許聽寧曾經在學校大戰過教導主任七歲的老來子,被教導主任大罵不尊老不愛幼。
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也是那孩子在學校胡作非為、扯女生內衣肩帶玩,她才去校長那舉報教導主任經常上班帶孩子的。
「那都多久的事了,再說我現在喜歡了!」許聽寧道。
「為什麼喜歡?」霍涔問。
「難道你不想有個很像自己的孩子嗎?孩子的遺傳基因父母各占一半。」她想說那是個締結著他倆共同骨血的生命,想想就讓人感動。
「可你問過孩子想不想像我們嗎?」霍涔輕輕摸著她額頭上的碎發,「當然我想孩子應該會希望像你的,但不見得會願意像我這個父親。不問孩子的意見,也不問想不想跟保姆睡,想不想去寄宿學校,憑自己的意願計劃,然後把孩子就帶到這個世上,如果他/她不喜歡這一切怎麼辦?」
許聽寧聽得有些暈。
「再說你真不要去工作了?」
許聽寧沉默。
霍涔說:「要讓你導師知道,怕是現在就要把你逐出師門了。」
她有種感覺,如果她說是,霍涔真的會去導師那舉報她。
「我當然要去工作!」
而且是更好的工作,這也是她又去讀研的初衷。
「那誰來帶孩子?」霍涔問。
這確實是個難題,她總不能帶著孩子上班,要知道她還舉報過帶孩子上班的教導主任。
「不對。」許聽寧仰頭,直直瞪著他,「難道有人帶孩子你就願意要了?」
霍涔「嘖」了一聲。
他不要,他只是在說服她。
提出問題的人,並不想解決問題,那麼說什麼都沒用了。
話題陷入僵局,許聽寧想起了她那個無所不能的老媽。
於是上午霍涔前腳出門,她就回了二中家屬院。
「許老師——」一進門,她就這麼喊。
其實現在喊許副校長才更合適,許鵲清剛剛榮升成了二中的副校長,但她並不是很高興。——祁毛的媽媽可是兩年前就升了副校長,上月又離職去了一所私立當了校長。
這麼一來就有人便傳許鵲清的副校長,是祁毛媽媽不幹了讓給她的。那是聽著很憋悶。
「怎麼今天回來了?」許鵲清放下教案,「你論文寫得怎麼樣了?」
「還行,上周剛給導師發了郵件,導師還沒看,說讓我先好好寫詩詞作業,過幾天可能要提前回校跟他幹活。」
「六級呢?不能因為畢業跟六級不掛鉤,你就躺平放棄了吧?」
「沒放棄,研三會拿下的。」
「你研一才過了四級,已經比大多數同學晚了,就更要加把勁,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
許聽寧屁股都沒坐下,已經被許老師例行檢查完學習狀況,低低嘆了口老氣。
「別嘆了。」許鵲清起身,「要喝什麼茶?」
許老師泡茶是把熱水往茶葉里一倒,就完事了。
「還是我來吧。」許聽寧泡茶的手藝是跟外婆學的,她先去洗手,又從老木櫥櫃裡尋器皿、茶葉。
「這普洱茶餅真不錯啊!」她拿出瞧著。
許鵲清看了一眼:「哦,霍涔之前拿來的。」
「他什麼時候來了?」
「沒來,讓助理送來的,我說不要,我喝什麼都一樣,他助理非要放這。」
除去女婿這層關係,霍涔還是許鵲清的得意門生。當然現在也不得意了,許老師認為霍涔應該繼續深造,在學術上應該有更高成就,但他還沒畢業就拋棄了學術,選擇了搞錢。
在許老師看來,這就是一種帶著銅臭味的墮落,所以這茶餅再貴,她也打心底里不稀罕。
許聽寧不同,狠狠撬著茶餅,撬了好大一塊下來。
「霍涔還在香港?」許鵲清通常想不起這個女婿,她現在還帶著重點班,親女兒也沒時間想。
「回來了。」頓了一下,許聽寧又說,「但是比較忙,我就沒讓他來,他說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