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辯組老師們很同情她,給了她不過延期。
想想這些,許聽寧趕緊給導師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生病了可能要請假一周。
她沒敢說在保胎,怕老頭直接抽過去。
老頭一直對她很好,沒嫌棄她的第一學歷,經常還誇她,說她是小鳥後飛,也照樣飛得很高。
這次也一樣,跟她說實習的事不用急,下周換她師哥先去,等她徹底好了再回學校。
老頭最後還沒忘詩的事,問她那句「白果掌中霜」是什麼意思,銀杏果怎麼在手中會像霜。
許聽寧說不是銀杏果像霜,是銀杏果握在手中,掌心的皮膚過敏脫皮,像白色的糖霜。
說著說著,她鼻子又酸了,老頭倒是笑笑,誇她心態好,能將苦難看成浪漫。
那不是苦難,是他的惡劣。
他的惡劣,被她當成了浪漫,而她的浪漫,也許並不是他想要的。
中午的時候,許聽寧又收到了霍涔的微信,說他買了盒糕點,讓人給她送到了學校。
糕點是許聽寧拜託舍友去收的,她又讓舍友收拾了一下她的東西,找了個同城跑腿送到了醫院。
許聽寧不愛麻煩人,糕點作為感謝分了大半給其他三個舍友。
她們以為她只是感冒,還夸糕點好吃。
那糕點確實不錯,許聽寧之前只吃過一次,可惜太貴,又沒有外送,她離得太遠、捉襟見肘,也只能作罷。
也難為他了,那邊忙著,這邊還要送東西給她來敷衍。
下午的時候,病房裡又住進來了一個快生的孕婦,婆婆媽媽老公,跟了好多人,熱鬧無比。
婆婆、媽媽一會兒讓她吃這,一會兒給她拿那,她老公倒是嫌,一下午遊戲不停,唯一起來那一回,是偷吃她的孕婦餐。
她婆婆聽說許聽寧是來保胎的,說現在的女人就是嬌貴哦,她那個時候肚子被驢踢了一下,都踢青了也沒什麼事。
孕婦翻了個白眼,說她老公的腦子可能就是那時候被踢壞的,她讓許聽寧別理她們,她說煩死了,老公什麼都不管,兩個媽什麼都管,搞得她都快爆炸了。
許聽寧笑,靜靜躺在床上,看著他們,她其實覺得還好,也覺得有點羨慕。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醫院待著,詐騙分子也沒放過她。
她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提示他銀行卡收到了一筆錢,數額較大。她確定不會是霍涔給的——他的「家用」一月一打,從沒多過一毛錢。
剛放下手機,祁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他老爸昨晚值班,好像在醫院看見她了,問她是不是生什麼病了。
祁毛老爸是這個醫院的耳鼻喉科主任,許聽寧給忘了。
許聽寧只好說自己感冒了,來醫院掛了急診,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就說你鼻音好重。」
「你就為這事?」許聽寧總覺得他說話支支吾吾的。
祁毛說她生病疑心也變重了,讓她好好休息,別瞎想。
許聽寧心想不是他先給她打電話的嗎,怎麼怪上她了。掛電話前,她想到什麼叫住他。
「對了,祁毛,我有個朋友遇到點事,叔叔不是醫院的嗎,我想他應該知道。」
「你說。」
許聽寧抿抿唇:「我朋友想做親子鑑定,叔叔知道哪裡有正規又能保護隱私的機構嗎?」
她想過了,父親對孩子也有知情權,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告訴霍涔,他如果對這方面心有芥蒂,她可以配合他去做親子鑑定。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祁毛聲音怪異:「許聽寧,霍涔那王八蛋現在這種事都得讓你來處理了?!」
許聽寧指尖縮了一下,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半天才說出話:「霍涔怎麼了?」
「……」
「祁毛,你有什麼就說,別讓我著急。」許聽寧的聲音帶著顫抖。
祁毛深吸了口氣,說:「我昨天見霍涔了……在家五星酒店,晚上十二點多進去的……凌晨出來……跟個女的。」
昨晚也是湊巧了,兩大學同學從外地來找他玩,其中一個是富二代,開了個房,三個人晚上聊天鬥地主。
裡面的酒水太貴,祁毛去旁邊超市買啤酒的時候看見了霍涔從車上下來,緊跟著副駕上跟下來一個女人,長得特別好看,穿得優雅知性,抱著霍涔的外套追上他。
他當時還以為看錯了,後來凌晨,他們三個睡不著的準備開到山上泡溫泉,正好又看見霍涔跟那女的從裡面出來。
那女的已經換了條裙子,霍涔穿的還是昨天的。
事就是這麼巧,祁毛的同學當時還說了一句「這哥們車真牛逼」。
許聽寧張了半天嘴,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