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是霍涔開的車,他本來還想送她回去的。
幸好許聽寧給了他一個解釋,否則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他還以為是她看見他吐的。
霍涔坐起來點了支煙,他沒菸癮,之前是加班乏了,抽一支提提神,後來心煩,也來一支。到了許聽寧那兒,就跟犯天條似的,還說什麼男人身上有煙味比香水味更恐怖。
「聽寧還在上學,就霍英英那個院抓那麼緊,她也沒時間打工,人家姑娘跟你這麼久,連個包都沒讓你買過,真的,換我都覺得虧。」魏肖把酒杯擱他面前,「要我說那些錢你就別讓她退了吧。」
霍涔冷笑一聲,點開手機扔過去,人仰著頭,吐出口悠長的煙霧。
魏肖看著屏幕,摸了摸下巴:「她這就給你了?」
錢是兩人分開後沒過多久轉過來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魏肖算著帳:「她這是一起都給你了啊,可是她從哪一下來的錢?」
提到這,霍涔更煩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氣喝完:「前段時間有人給她轉了筆錢,夠她還。」
收到離婚協議,霍涔就去查了許聽寧的資金往來,她總共就三張銀行卡,兩張學校發的,一張以前的工資卡,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也就之前那張卡有筆略大點的轉帳。
「你查聽寧了?」魏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之前卡密碼忘了,讓我給她找,留了一些個人信息在我這。」
錢是前段時間轉的,在那之前有人給許聽寧發簡訊,叫她聽聽,說我回來了。
那天霍涔送她去許鵲清那裡吃飯,他問是誰發的,她說不知道。
霍涔知道她替人背債,那人是個男的,她的大學同學,叫衛君豪。那人拿了錢,就跑到了國外,不敢再回來。
那些錢對霍涔來說不算什麼,可也是他賺的,一想到忙成狗地加班,賺的錢里要給其他男人還債,那男人還跟許聽寧有關係,他就牙痒痒。
但這麼一想,還是得加班,錢不賺不行,許聽寧不就是因為錢,才又回頭找他的嗎。
「哎,就算是這樣,你也太欺負人了。」魏肖長吁短嘆,「我真覺得聽寧今天快哭了。」
「是嗎?」霍涔也不知道,她從小就是嚶嚶怪,今天倒是一滴淚都沒掉,他還故意把協議往苛刻了來,但凡換個人,也得跟他鬧了,她倒好,不是魏肖不停給她放水,她連看都不看。讓他都有點後悔,應該在補償金額後面多加幾個零。他倒是希望她鬧。
魏肖看他煙一支接著一支,只好安慰他離婚也不是什麼大事,讓他想開點,時間一久就過去了。
「我有什麼想不開的?」霍涔嗤笑,心想他還能在意她不成。就是許聽寧說的,本來就是協議婚姻。
魏肖想說那你還抽什麼煙,還跑酒店住什麼?但最後也沒說,霍涔不是勸能勸住的,他是不撞到南牆上,就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疼。
他走的時候,霍涔還在抽菸,魏肖本是想留下盯著他的,但怕留下更麻煩。
兩年前他有次喝得爛醉,是霍涔把他扛到了酒店,也是那次被霍涔的對家撞見,故意在外面放了流言,說霍涔有個親密的男性朋友。
時間地點說得有鼻子有眼,後來又傳到兩家長輩那裡去,真是有夠煩的。
那天魏肖去吃飯,正好碰見參加同學聚會的霍涔,拉住他商量這事怎麼處理。
他的意思是流言蜚語是衝著霍涔來的,不行他就去找個女的結婚算了。
「你奶奶遠在老家都能聽說這事,氣得血壓高,說明什麼?說明流言蜚語這玩意殺傷力太大,就算你現在發聲明,該不信的人還是不信。反正你家裡不一直催你結婚,要我說,早結晚結,都是結,你趕緊找個人結婚算了,還能幫你建立家庭美滿的成功人士形象。」
他說了半天,霍涔絲毫不心動,就回了一句:「我去哪找人結啊?」
「沒你就找個人假結婚嘛,只要你肯出錢,還怕找不來願意的?就你今天那幫老同學裡,沒個對你有意思的?」魏肖說這話是半開玩笑的。
一方面是現成哪能有這麼個人,一方面是即使有,霍涔那狗脾氣,也肯定不願意。
誰知道一扭頭,許聽寧抱著幾瓶飲料,眨巴著眼看著他倆。
「我不是故意聽的,我是拿飲料路過。」
「還有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覺得我行。」
姑娘家支支吾吾,但是目光坦然明亮。魏肖看著霍涔的臉色變了又變,調侃地問:「姑娘,你是霍涔同學吧?你對霍涔有意思?」
「我……我沒有。」許聽寧當時搖了搖頭,說,「我是剛好缺錢。」
後來沒過多久,霍涔和許聽寧就領了證,魏肖只負責擬了那份婚前協議,其他的細節*他並沒有參與。
現在想來,他只記得那天晚上,許聽寧嘴上說著因為缺錢,眼卻是看著霍涔的,好像滿心滿眼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