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別放了,我馬上去找你!」
「不急,慢點。」
十二點多,遠處隆隆的炮聲不斷,但他們家安靜得不行。
「我也快不了,怕被我媽發現。」她家那老式的防盜門,結實是結實,一推各種響。
「許老師睡了?」
「嗯!」
霍涔笑了一聲,像兩人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說:「那你別掛電話,換好衣服跟我說,我保證讓許老師發現不了。」
許聽寧將信將疑,但更怕被老媽發現,她換上衣服,悄悄打開了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倚坐在沙發扶手上,費勁穿好靴子。
「好了。」她對著電話氣聲說。
「把手放在門把上,我數到三,你就開門出來。」霍涔那邊似乎有孩子的笑聲,淡定指揮著她。
許聽寧也沒別的辦法,疑惑著將手放上去,只聽他說了聲:「預備,三。」
她想說這人怎麼沒從一開始數啊,然而下一秒,聽到了煙花迴響在夜空中的聲音,一聲壓著一聲,隔著窗簾都能看見外面絢爛如白晝。
為了讓她出個門,霍涔不知道點了多少顆,她震驚之餘,也顧不得那麼多,推開門往外走。
手機還亮著。
「霍涔,我出來了。」
「好,站著別動,等我一分鐘。」
「你幹嗎?」許聽寧正問著,電話已經斷了。
煙花已經停了,許聽寧不敢拍亮聲控燈,借著月色,看向外面的天空,煙花已經落幕,漆黑一片,絢爛過後,會給人一種惆悵。
忽然一樓的聲控燈亮了,接著一層層接連亮了起來,許聽寧聽到很輕很快的腳步。
霍涔大步跑上來,周身裹著寒風,像夜色一樣的黑眸里涌動著說不出的情愫。
「你怎麼這麼快?」雖然一牆之隔,從那邊繞過來,再快也要幾分鐘。
霍涔站在她面前下一階台階上,彎著腰,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翻牆過來的。」
還是老路,只是沒以前順手了,又怕她等急了,翻過來一路狂奔。
許聽寧不知道說什麼好,眨巴著眼看著他,默了默,說:「你現在還能走下去嗎?」
隔音不好,他倆在門外嘀嘀咕咕,沒一會兒就能被許鵲清發現。
霍涔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妙地挑了下眉:「不太行,你扶著我?」
許聽寧不爭氣地想,算了,他到底是剛進了趟醫院,可是扶著這人下到一半,她實在忍不住了,把手從霍涔的臂彎里抽了出來。
霍涔看著她:「怎麼了?」
「你自己走!你都不喘了!」
「那我再給你喘兩聲?」他說著湊到她耳邊。
淡淡的熱氣,和低低的聲音,從許聽寧的耳朵里遞進來,又在她腦子裡炸開,威力比剛才的煙花還要大。
她推開他,指著欄杆:「你走不動就扶著它!」
她還給他打了個樣,雙手扶著欄杆往下走,頭也不回。
許聽寧一生氣就賞他後腦勺看,但這次霍涔沒去揪散她的頭髮。
他可太想揪了,最好再在漆黑的樓道里來個深吻,但他得忍耐,老太太說了不能求回報。死馬當成活馬醫,都到這份上了,他總得什麼都試試。
他快了兩步,走到她前面。
許聽寧嘟囔:「你幹嗎堵我路。」
「怕你腳滑摔下來。」
摔下來有他擋著,要滾下去也是他先。
許聽寧也不是不知好歹,他是好心,但根本沒必要這樣,他不如直接別找她出去。
其實沒幾層的路,她每天也走習慣了。小區里沒什麼人,只有幾個放炮的小孩,放的都是小煙花,沒什麼看頭,就這種的,她還蹭著看了好幾回。
她喜歡看放炮,但自己不敢放。小時候看見別的孩子買炮,她也跟著買,各種各樣買了一堆,別的孩子都放完了,她硬是一個都不敢點,只能帶回家,沒地方藏,偷偷擱在了電視機後面。
家裡當時是大頭電視機,一直沒人看,也就沒發現,年都過完了,開了春許鵲清才發現。那一包東西擱在電視機排管後面,相當於一包小型炸藥,許鵲清訓了她半天,又罰她站了一下午牆角。
最後沒地方扔,還是祁毛老爸帶著他和祁毛去放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