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手機上密密麻麻的簡訊,全是程旭哲半夜發來的消息,其中有幾條還是翻不到盡頭的小作文。
而其中最後一條則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
程旭哲:[清予,我實在忘不了你,這幾天只要一閉眼腦海里都是你,家裡的每個地方都充斥著你的味道你的身影。離開你,我每天十分折磨,能不能不要離開我,那天的話真的只是酒中氣話,這幾年我從來沒那樣想過。清予,你放心,我會努力說通家裡面,讓我父母也不介意。]
看著這一段話,沈清予無助的閉上了眼。
她懂程旭哲的感受,她也是這樣。畢竟七年以來,如沒有感情支撐他們早就分開。
但比起感情,現實則是更大的難題。就像他簡訊中所說的會說服父母,可這些只是一時的。如果真的讓老人經歷她的生活,沒有人會受得了。
時針走動的聲響不斷放大,視線再次落在頁面上,一直過了許久床上的人才緩緩有了動作。
沈清予:[那以後呢?讓活了那麼久的父母忽然遭受他人白眼?你我不在揚州生活可以忍受,那他們呢?]
沈清予:[你了解我的,別想著我了。]
遇到程旭哲之前,那時的她已經做好孤獨到老的打算。
可遇到程旭哲之後,她瞧著陽光下少年笨拙的逗她開心,便忍不住幻想,以後的生活有他或許也還不錯。
但她和程旭哲之間,終究還是敗給了現實。
或許,就如那老道所說,她是生不逢時的人,那就該獨自死去,不該去奢求命里不曾有的欲望。
從小她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難過不屬於渴望生存的苦難人。
臨出門前,沈清予從冰箱裡拿出消腫的儀器抵在眼眶四周,那時宋京迪還沒醒,房間裡放著她平日裡睡前常聽的廣播。
她朝好友臥室望了眼,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簡單生鏽的鑰匙放在餐桌上,留下一張便簽。
[如醒來時間趕得上,幫我去景晨巷找程旭哲把其他東西拿出來,多謝。
沈清予]
一切弄完後,她瞧了眼窗上附著的寒霜,又回房間換了件白色的羊絨大衣。
氣溫將近零下,冬日的早晨霧蒙蒙,吹拂的寒風仿佛裡面摻著冰碴,落在頰邊
隱隱作痛。
她垂眸抬手扯了下圍巾,巴掌大的小臉瞬間被遮住一半。
昨日預報說今日傍晚北京會迎來急降雪,不少市民聽到這條播報格外激動,期待著一年一度的雪景。可期待中,又有些後怕。
受颱風影響帶來的急降雪,恐怕會是北京近年來最大的一場雪。
沈清予獨自走在路邊,望著四周來往裹著嚴實的老人,大多都牽著孩子說著晚上那場即將到來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