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治療期間,他偷偷調換了藥物,意圖嫁禍於我,卻沒注意到該藥品不適用於心臟病患者,將自己給害了。是我按鈴讓醫生進來搶救,雖救回一命,只是身體損害太大,已經不具備做手術的指標了。」
「裴箬麟死後,父親他們都懷疑那年是我動的手腳,可當時的我剛重返,大字不識一個,怎麼會做出換藥這種事情。」
裴未燼微哂,「說來確是可笑,血緣至親的父親對我從無信任,反倒是無親無故的外婆,最信任我。」
晏灼妤聽著就覺得揪心,她這位聯姻對象性子冷淡,講起自己過往經歷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不誇大其詞,也不多憐惜自己,像一位過客一般。
即便如此,她卻也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小時候的裴未燼,滿懷期待的迎接本該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卻被那麼多人誤解有多委屈失落。
想來,裴總淡漠寡慾的性格也是從那時候被迫養成。
晏灼妤深吸一口氣,母愛泛濫,強行攬住裴未燼的肩膀,又硬掰著他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肩頭,像小時候母親安慰自己一樣,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道:
「那些黯淡的日子都已經過去啦,現在有我這個小火苗灼灼生輝,必定讓你燃燼黑夜,以後,晏灼妤會百分百信任裴未燼的。」
裴未燼靠在她肩頭,閉上眼睛應了一聲。
熟悉的話,熟悉的動作,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他享受著這一刻的閒愉,也享受著身邊人對他的信任與溫柔低哄,還想要更多。
「你還記得在雲宛園中看到的那些牌匾上的字跡嗎?」
「當然記得。」晏灼妤輕笑:「你說那是你小時候寫的。」
她還偷偷拍了幾張照片。
裴未燼微側頭,鼻尖輕觸她發間縈繞的話梅香,眉眼低垂,看著異常乖順。
「準確的說,是我十歲的時候寫的,外婆家住在山區,教育比較落後,村裡的小學也只教到兩年級,當我回到裴家,裴箬麟的小楷已初具風骨,而我還在寫歪歪扭扭不成字的字,父親更是看不上我,只有祖父,老人家看不得親孫子受委屈,將我那些稚嫩的筆跡一一裝裱,視為珍寶。」
晏灼妤都不敢想,他這種潔癖挑剔的性子,小時候到底吃了多少苦。
她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裴未燼的頭髮:「乖乖。」
兩人溫存間,晏灼妤突然道:「這麼說來,那宋芷魚豈不是在造謠?還有昨日,宋家來老宅是幹什麼的,可是與三叔一起為難你了?」
裴未燼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還不忘告訴晏灼妤:「至於拍賣會的事,對方要求的三倍賠償共計二十四億。其中,兩億將作為中介的損失費被扣除,而剩餘的二十二億,則完全由我支配。待稅務處理完畢後,這筆款項將直接匯入裴太太的帳戶。」
「二十二億……」
晏灼妤不由自主地輕聲重複,眼神飄忽地望向自己放在桌上的劇本。
拍完《瑤雲訣》稅後也不過二十萬,還得挨網友罵,突然覺得自己的夢想在金錢下不堪一擊……
她有些不確定地問到:「這二十二億你確定都給我?」
「嗯,都給你。」
裴未燼對金錢的多少只有一個數字概念,他物慾不高,很少花錢,幾乎都用於投資,直到娶了晏灼妤當太太之後,才對金錢有了新的理解。
貨幣越多,裴太太越高興,貨幣用於投資,除了錢生錢之外,一無是處,可貨幣用在伴侶身上,所帶來的回饋太多了。
精明的投資商認為,這非常值得。
晏灼妤已經開始計劃該如何花這筆錢了,存一半花一半,但隨即,她又有了新的疑問。
她小心翼翼地附在裴未燼耳邊,輕聲道:「老公,咱倆離婚後,你不會把這筆錢分走吧。」
裴未燼伸出修長食指,抵在她腦門上,微微用力把人推開,不近人情道:「裴太太再說這種不利於家庭團結的話,我不介意再增進一下夫妻感情。」
「別別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