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凡抿了抿唇,也走到章亦丞身邊坐下,問:
「為什麼這麼突然?什麼時候走?」
「今晚的機票。」章亦丞側過頭,視線依舊緊緊落在安小凡的臉上。「這是我家裡的安排,我會在國外待幾年。」
「那……」安小凡說,「也挺好的,國外教育資源好,也不用擠國內的高考。」
「嗯。」
這時預備上課鈴聲響起,還有五分鐘晚自修就要開始了。
安小凡想到帶回來的作業本還放在寢室里,站起身,卻被身後的章亦丞拉了一把衣袖。
他回過頭,見章亦丞的表情又變得複雜起來。
「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章亦丞低聲地說。
安小凡想了想說:「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前途似錦。」
見章亦丞沒反應,安小凡又補充道:「等你回國了,別忘了來找我這個……朋友敘敘舊。」
章亦丞笑了笑:「好。」
「我送你到教室門口。」
兩人往教學樓走去,此刻夜幕已經降臨,冬夜路燈把兩個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
但如果安小凡回頭看看自己的影子,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有著一頭柔順飄逸的長髮。
長發隨夜風飄舞,這樣與主人完全不同的影子,滿滿地透著詭異。
第20章 別怕 你過得太舒服了。
「再見,安小凡。」章亦丞在教室門邊沖安小凡擺了擺手。
「再見啦章亦丞。」安小凡心裡也一下子有些酸酸的,畢竟這是他長這麼大、這麼久以來,交到的第一個對他不錯的朋友。
回到教室的時候,安小凡發現身後屬於章亦丞的座位,也已經被老師撤走了,桌椅被搬到教室的一角,成了公共一角的一部分。
整個晚自修,安小凡寫作業都有些不在狀態。
尤其是他趁著下課間偷偷拿出手機打開了章亦丞的朋友圈,看到他發了一條動態,是一張飛機的照片,配字:等我回來。
他的心裡頓時有些空落落起來。
大概是因為章亦丞突然的離開,安小凡心不在焉地寫到最後一節課,直接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教室里依舊是學生們奮筆疾書的沙沙聲,偶爾有幾聲輕微的低語,很快就消失在翻書的聲音里。
迷迷糊糊間,安小凡又聽到了那個略微低沉的、如鬼魅般的嗓音。
「小凡……」
「安小凡……」
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仿佛就在耳邊近在咫尺地響起。
與上一次在醫院裡不同,這一次的安小凡早有心理準備。
或者說,他早就一直在等待這個聲音的出現。
屬於安容白的聲音。
他睜開雙眼,眼前,果然又是一片黑暗的無邊虛空。
唯一的光束下,依舊是一個被捆住手鍊的男人。他的右手臂、兩條腿依舊被沒有邊際的鐵鏈捆綁著。
距離上一次在醫院見面,已經一個月過去。
而安容白身上的累累傷痕,也已經恢復了許多。
安小凡抿了抿唇,朝低垂著頭的安容白走了過去。
走到安容白身邊,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小時候經常出現在我夢裡的容白哥哥吧?」
安容白沒說話,但能聽到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是你吧,容白哥哥。」安小凡繼續追問,「所以這一切從來都不是我的幻想,你是真實存在的對嗎?」
安容白晃了晃被鐵鏈捆住的手臂,回答道:「是啊。因為你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也是。」
「那你……到底是誰?」
安容白說:「你替我解開右手臂上的鐵鎖,我就告訴你。」
安小凡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大著膽子靠近安容白,伸手去碰那銀色手銬的鎖芯。
「太高了,我碰不到。」
安小凡輕輕搖了搖頭。
「你靠近我。」
安小凡往安容白身邊又靠近了一些。
「再近一點。」
安小凡又挪近了幾步,此刻,安容白的胸膛的皮膚已經近在咫尺。
下一秒,安容白圈起左手,環在安小凡的腿側,將他以半坐著的姿勢舉了起來。
安小凡感覺身體一輕,原本還有些高度距離的銀色手拷,就明晃晃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
「安小凡,」安容白的聲音在下方響起,「幫哥哥解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