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爾善回想起潤城大學的校園裡,董強看到身穿便衣、身份不明的他們,依然戒心極強:「應該說,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們父子應該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對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
「那怎麼辦?」黑暗的樓梯間裡,房子明來回踱步,束手無策,「他要是也和他爸一樣,縱火自殺怎麼辦?咱必須得報警了!」
「先等等。」林爾善思索著,說,「董少剛還活著,董強應該不會走極端。現在報警的話,說不定會讓董強和他爸一樣,徹底封鎖自己,什麼都不肯說了。」
「可是不報警的話,還有什麼辦法?咱們倆能撬開他的嘴嗎?」
林爾善沉思半晌,緩緩掏出手機,調出董少剛的病歷:「讓我最後嘗試一次……」
……
第二天,急診病房。
董少剛一如往常,一動不動地半躺在病床上,雙眼如同一潭死水,毫無生氣。
林爾善來到他的床旁,清了清嗓子:「董老師,您好點了嗎?」
董少剛默不作聲,閉上了眼睛。
「您不說話,我們怎麼知道您的病情呢?」林爾善道,「您的兒子董強,也很擔心你。」
董少剛眼皮一顫,擱在床上的手微不可查地顫抖起來。
林爾善見狀,繼續道:「不過沒關係,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哪怕你不能說話,我們也有辦法了解您的情況。同樣,就算你不承認,你所做的一切,都會雁過留痕。」
董少剛呼吸一滯,不自覺地攥緊雙拳。
林爾善:「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縱火的原因。」
千年鐵樹開了花,董少剛終於開口了:「憑什麼說是我放的火?我是受害者!」
「你的意思是,火災和你無關?」
「跟我沒有關係,是它自己燒起來的!」董少剛嘶吼道,「我是受害者,差點被燒死!就因為我是工廠里唯一一個人,你們就懷疑火是我放的嗎?你們講不講道理!」
不同於他的歇斯底里,林爾善輕輕說:「所以你不救火、不報警、不逃生、一心尋死,就是為了以『受害者』的身份,擺脫縱火的嫌疑,是嗎?」
董少剛渾身一震,緊緊盯著他。
其實這些都是林爾善的猜測,他自己心裡也沒底,緊張得手心冒汗,攥著拳頭,繼續說:「自從妻子去世,你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把兒子撫養成人,對嗎?現在董強已經考上了大學,你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甚至不惜用生命給兒子鋪路,對嗎?你縱火的原因,就是為了你兒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