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腳印,早已乾涸,散發出腥臭味。
情況同魏知縣調查的大致相同,門窗都檢查過,確實是內部栓上的狀態。
「可有頭緒?」薛譽問道。
柳鳳想了想,「劉振身上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可屋內卻有個打碎的花瓶。這是為何?」
「兇手被劉振推至高櫃邊,將花瓶撞翻至地面?」陳興在一旁推測。
柳鳳檢查了一番高櫃的櫃底,並無移動痕跡,她搖搖頭,「應該不是。」
倒是花瓶瓶底,在柜子上摩擦出了刮痕。
「薛譽,蟲毒從吃下到發作大概要多久?」柳鳳問道。
「毒性厲害的,吃下後一刻便可斃命。」
「死亡時間推斷為亥時初刻,也就是說劉振吃下蟲毒的時間為亥初。那時別院的下人已經回到宅子了,有人證,毒應該不是他下的。」
「那就是有人在僕從離開後,進了劉振的屋子給他下毒?」
柳鳳點點頭,「劉振身上無打鬥痕跡,應當未與人發生爭執。這蟲毒,便是他自願吃下的。能讓劉振不假思索如此信任,必是相識之人。」
陳興在一旁接了話,「魏知縣也是這麼說的,可我們查了一圈劉振的熟人,甚至是仇人,都沒什麼發現。」
「先不論劉振是如何自願吃下蟲毒的,此人看著劉振毒發死亡,將屋內門窗鎖好,在他周圍踩上一圈腳印,後憑空消失。這便是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當日晚間正巧下了大雨,屋外的痕跡被雨水沖刷乾淨,早就找不到痕跡了。
而屋內憑空消失的幼童腳印……
柳鳳喃喃道:「一定是用了什麼詭計……」
可如今,她還沒有想通。
「去看看吳仵作和劉韜吧。」
吳仵作和劉韜皆死於迷藥,兇手用了致死的量,屍體身上無其他傷痕,倒是讓他們離開時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
二人死亡時,家中並無他人,沒人知道他們經歷了什麼。
門窗從內緊閉,屍身周圍同樣有一圈血紅的幼童腳印。
由於這三起命案發生有段時日了,現場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淡,越來越少。
柳鳳並未理出什麼頭緒,只是奇怪,既然要裝神弄鬼,為何是幼童的腳印?
難不成劉振的死,與孩童有關?
「陳主簿,能否幫我們查閱一番,這兩年是否有死者是年幼孩童的案子,當中牽連了劉振,但最終並未對他定罪。並且,負責驗屍的是吳仵作,書吏是劉韜。」
「這……恐怕需要點時間。」
「無妨,我們等你消息。」
薛譽和柳鳳從縣衙出來,薛譽不解:「讓陳主簿查的東西,是何用意?」
「這世上沒有鬼,但有的是裝神弄鬼之人。為什麼選擇孩童的腳印?我猜測,也許劉振曾搞出過人命,死者是名孩童。但官府驗屍有誤或收受了好處,讓死者冤死,兇手逍遙。」
薛譽點點頭,倒也合理。
二人邊走邊說,在念嬌樓停下,正巧是與林翔約定的正午。
林翔將小籠包交給了薛譽,「一籠給魏知縣,一籠給你們,趁熱吃。」
柳鳳有些驚訝,「林掌柜你太客氣了。」
林翔擺擺手,「查案辛苦,不過一籠包子,算不上什麼。你們可是從縣衙出來?有什麼線索了嗎?」
薛譽搖搖頭剛要說什麼,被柳鳳拉住。
她笑道:「查案之事不便透露太多,林掌柜見諒。」
林翔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拿著百姓的心意,薛譽和柳鳳往魏府去。
這次魏府的下人不再攔著他們,而是畢恭畢敬將柳鳳和薛譽迎進。
「柳公子,薛公子,夫人在老爺屋裡照顧他,騰不出時間親自相迎,請你們跟我來。」
薛譽點點頭,「有勞了。」
柳鳳跟在身後,第二回 到魏府,終於能好好看一看這知縣府邸了。
魏天的府邸布置簡約淡雅,也不大,不過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那個空置出來的院落。
甚至和劉振的別院比起來,都遜色許多。
這魏天,大概是個兩袖清風之人。
「就是這兒了,裡邊兒請。」那僕從手掌向上攤開一指。
柳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院子雖然是空置的,但已然打掃乾淨。
裡面有一棵高大的桑樹,闊葉密布,遮住了一些陽光。
桑樹旁有一架小小的拱橋,拱橋下的水流清澈,有魚有蝦,游得歡快。
走過拱橋,有間屋子,屋門緊閉。
屋子旁竟然還有個小廚房,倒是讓柳鳳欣喜不已。
僕從推開屋子的門,「二位請吧。魏府不大,雖簡樸了些,但若有什麼需要,你們儘管提,定能滿足。」
進屋便是一張四方桌,桌上放著茶盤。
左側是書桌和書架,右側是柜子。
往裡走,有一張床,床上的被褥乾淨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