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低聲呢喃,柳鳳聽不太清。
忽然,隱約間,柳鳳聽到林翔說道:「別怕孩子,爹爹來陪你了。」
她心下暗道不妙,忙衝上前,「不要!」
可已經來不及了,林翔面帶微笑倒地。
他手上的匕首應聲落地,脖頸上一道血紅的刀口,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血。
林翔看向柳鳳,艱難地說道:「別……別救我……我死……有餘辜……但殺……那三個人,我不後悔。」
話音落下,林翔雙眼安心地闔上。
山頂的風吹過,像是孩子的哭聲。
柳鳳閉上雙眼,心中一陣絞痛。
查到了兇手又怎麼樣呢?她終究救不了所有人。
此案很快便報了結案,縣衙放出布告,眾人知曉沒有什麼鬼魂後,終於坦然地出了門,華岩縣又熱鬧了起來。
眾人都在猜念嬌樓的掌柜為何要幹這樣的事?
有人說他是個英雄,這些崑崙國的商人,本就作惡多端,是該殺幾個以儆效尤。
有人說他是個惡人,殺人不分青紅皂白,吳仵作和劉韜是好人也被他殺害了,還差點害死魏知縣。
不知道誰放出的消息,才讓百姓將三個崑崙國人的死,與林翔女兒林嬌嬌跳江一案聯繫在了一起。
大家對他更同情了,看向崑崙國人的眼神充滿了更多的恨意。
在華岩囂張了多少年的崑崙國人,突然就收斂了許多。
魏府中,柳鳳和薛譽被魏天請去議事廳喝茶。
魏天端起茶盞,用杯蓋撇去浮沫,呷了一口,片刻後,他抬頭看向柳鳳,「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啊?什麼消息?我不知道魏知縣在說什麼。」柳鳳笑笑,低頭喝茶。
魏天也跟著笑了笑,「挺好的。是該殺一殺崑崙國人的威風。只是……吳斤和劉韜,死得冤。」
「對了,此案
的破獲得到了皇上的大加讚賞。「魏天邊說,邊朝臨州府的方向抱了抱拳。
「我準備,將你二人的功績一併報上去。此次,多虧了你們,我不過是跟著沾光。」
「別別別!」柳鳳擺手。
「不可!」薛譽急得起身制止。
魏天見二人的樣子,笑了出來,「怎麼?這麼不喜歡受賞?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兩袖清風之人,一見還見了倆。」
「說說,為什麼不願意。」
薛譽想了想,朝魏天鞠躬,「若沒有魏知縣的提攜,也就沒有我和柳風的如今,這份功勞,自然要算在您的身上。」
柳鳳在一旁「嘖」了一聲,心裡暗罵道,說的什麼客套話,還得是我。
她起身說道:「一來,我和薛譽的身份還不大合適,若是報上去,定有眼紅之人。我和薛譽如今的位置,還沒有能力與人勾心鬥角。二來,功勞給您,我們不是沒有條件的。」
魏天饒有興致地看向柳鳳,「說來聽聽。」
「魏知縣此次若是受賞升遷,可得帶我們一起走。」
魏天哈哈大笑,「好好,那是自然。就算當真不能帶著你們,我也會安排好你們的升遷路徑。放心,你們絕不會一輩子只是無人知曉的小小仵作和書吏。」
說罷,他看向薛譽,「薛譽,你這寶貝,以後便是我的寶貝了。」
……
聖旨很快便下來了,此次不僅抓到了真兇,還挫了崑崙國人的銳氣,宸興帝下旨,命魏天為江南西路昌州知州,四個月後上任。
魏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中。
華岩縣太平,再沒發生過什麼命案。
柳鳳也樂得自在,天天窩在小院裡,吃飯睡覺發呆。
一日三餐都有人投餵是怎樣一種感受?
柳鳳大概會告訴你,會變胖。
她似乎長了些肉出來,不再看著弱不禁風。
加上每日強身健體,原身小腦不發達的毛病好像也改了些。
薛譽的廚藝似乎又上了一個層次,他也很喜歡如今清淨悠閒的日子,每天窩在廚房間搗鼓著些什麼。
這日,是一年一度的端午節,離出發去昌州的日子又近了些。
鄭氏拎著個竹籃子,站在小院外頭喊,「柳風,薛譽,在嗎?」
柳鳳從屋裡探出頭,「魏夫人,何事啊?」
鄭氏將竹籃子一抬,「端午了,廚房包了些粽子,給你們拿一些來。」
柳鳳忙迎出去,「魏夫人客氣了。正巧,薛譽也包了些粽子,還在蒸,應當快好了。你來屋裡坐一會兒,等會兒帶些過去嘗嘗。」
鄭氏高興地笑笑,「你們包的自己吃吧,我們大廚房還多著呢!」
柳鳳給鄭氏倒了杯茶,神秘地說道:「那可不一樣,保證你沒吃過!」
「哦?你這麼說,我可得去看看了。」說罷,鄭氏便起身往小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