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的,否則不會從那些下人中,什麼也問不出來。
「你如何得知?他害了我,也害了朱珠,我要讓他在痛苦和驚懼中慢慢死去。那日,我趁他睡著,在他屋子的燃香中放了點迷藥和媚藥,他半夢半醒間,以為自己不過是做夢。昌州第一美人的身子,我想他不會拒絕,卻在關鍵之時,將面具摘下,露出這可怖的疤痕,趁他驚恐之時,將其悶死。」
柳鳳長嘆一口氣,繼續問道:「最後說說寧府那起命案吧。」
季筱美卻不接話,她似乎有些累了,轉眼看向柳鳳,「官爺,我想事到如今,你們能找到我,應當也知曉得差不多了。這寧府的案子,便你來說吧?」
柳鳳在得到魏天的首肯後,緩緩將其此前的推斷一一道來。
季筱美看向柳鳳的眼神充滿驚訝,「不錯,我用了迷煙,符紙上的字是用我的血寫的,寧寧的習慣我也知曉。筆墨也是我從寧祿和書房拿的,太過匆忙忘記收回,倒是露了馬腳。」
「看到他們以為見了鬼那害怕的眼神,還有發覺我還活著那驚恐的眼神,哈哈哈哈哈哈,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季筱美的笑聲嬌俏中又帶了些凜冽,那聲音在堂內來回流動,經久不息。
柳鳳仿佛又回到了剛住進寧家別院的那個夜晚,不知從哪飄來的嗚咽哭聲,充斥著耳朵。
「夠了!」魏天一拍驚堂木,「季氏今日堂上所說,我等將一一驗實。來人,將她押下去吧。」
季氏所說的一切,大部分能與柳鳳的推斷吻合,其餘的,兩日後經過多方走訪,確定所述為實。
一場愛恨情仇牽連出的人命官司,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三個月後,魏天因治理昌州有功,加之季筱美的案子辦得漂亮,新帝下旨嘉獎,在昌州賜了一套宅院,供魏天等人居住。
這回的聖旨,不僅僅有魏天的獎賞,還有薛譽薛仵作和柳風柳推司的賞賜。
柳鳳即覺得驚訝,又覺得這是魏天會做出的事。
他慣來就是個不會將他人的功勞一併攬到自己身上之人。
魏天笑呵呵地看著柳鳳和薛譽,說道:「如何?有我魏天一口肉,便也有你們的。」
柳鳳和薛譽朝魏天抱了抱拳,「謝魏知州提攜。」
「謝魏知州提攜。」
魏天擺擺手,「聖上明理,此案意義非凡。一來,聖上嚴查買官賣官一事,揪出了一整條暗線。二來,宸安帝放開了女子經商和從事胥吏的口子,能在這世道站穩腳跟,便也無需再依附那些靠不住的爹娘兄弟和丈夫了。」
說到這,柳鳳和薛譽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魏天沒有察覺,他繼續說道:「此外,聖上還頒布詔令,犯事者若情有可原,可減輕罪責。」
「那季氏……」柳鳳話沒說完便住了嘴,她也知曉,季氏殺了太多的人,大概是逃不過一條命的了。
「魏知州,我時常在想,若季氏當初當真報了官,那些曾經害過她的人,都能得到應有的懲罰嗎?」
魏天不置可否,只是說道:「律法終究不是十全十美的,可也應當敬它畏它。若當真無法用律法解決,那便要想想那後果你可否承受。」
季筱美的案子破獲後,昌州城寧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薛譽和柳鳳畢竟已經是州衙吏人,事兒倒是沒少。
聖上的旨意一發,起初倒是沒什麼變化,幾個月後,柳鳳發現昌州城裡街市上能見到越來越多的女子,她們靠著自己的雙手勤奮上進,也能運籌帷幄,不輸男子。
州衙里難得地新來了個女捕快,也是頭一回。
這日,薛譽與柳鳳趁府上沒什麼人,偷摸著膩歪了一會兒。
可時不時地還要擔心會不會被人察覺。
薛譽嘆了口氣說道:「若你我能正大光明住在一塊多好。柳鳳,你準備何時與魏知州說實話?」
柳鳳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再等等吧。」
「等到何時?州衙里已然有了女捕快,聖上的旨意也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其實你大可放心的。我不想再這樣與你偷偷摸摸下去了,一日見不到你,我便心中難受。」
如今二人雖仍舊住在一個宅子裡,可是不同的屋子,加之二人差事不同,總是難見上一面,聚少離多。
柳鳳皺著眉,將靠過來的薛譽推了推,「別整天地想著我,你就不能有點兒自己的事兒做嗎?再說了,就算我和魏知州說了女子的身份,咱倆男未婚女未嫁的,照樣得偷偷摸摸。」
難不成他還肖想著能在封建制國度光明正大自由戀愛?
「那我便娶了你。」
第47章 第47章死囚(一)
柳鳳嗤笑了一聲,推了推薛譽,「說什麼胡話呢?你方才說的那些,我會仔細考慮的,只是我尚覺得時機未到,此事需從長計議。若當真被魏知州和魏夫人瞧出來了,或是他二人從他人口中得知我女子的身份,魏知州想要如何處置我,我都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