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哼,和人體倒地的聲音傳來。
有一人不知從何處騰飛而下,在柳鳳跟前抱拳稟告,「已射殺。」
劉兵傻了眼,這突然發生的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測。
柳鳳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雙肩鬆弛下來,「把他放開吧。」她朝鉗制著劉兵的幾名兵卒吩咐道。
「我手中有魏知州留下的腰牌,關鍵時能調用昌州的一兵一卒。方才陳錚得我命令安排了幾名善於射箭之人,埋伏在你母親住所的四周。陳錚故意大聲拍門,將你母親與牛利民從屋內引出,暴露在射程內。再在其放鬆警惕之時迅速射殺,護你母親周全。我說過的,你可以相信我。」
劉兵囁喏著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柳鳳也不等他回話,笑了笑便快步朝劉兵的母親走去,將她從陳錚手中接過,慢慢扶至劉兵身邊。
劉兵癱坐在地上,半晌沒有起身,直到他母親顫顫巍巍走到劉兵跟前,喚了一句,「兵兒。」
劉兵這才徹底回過神來,與他的母親抱在一起。
「娘,你有沒有哪裡受傷?身上可有何處不舒服的?你這身子受不得驚,我找個大夫給你看一看吧。」
劉母擺擺手,「無大礙。方才這位官爺已經大致與我說了。兵兒你糊塗啊,娘這條老命,不值得你如此!」
「兒子知道錯了。可母親的命也很重要,往後兒子會想辦法掙錢給您治病的。」
說罷,劉兵轉身朝向柳鳳,他撩起衣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柳推司的大恩大德,劉兵謹記於心。以後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提,劉兵萬死不辭。」
柳鳳笑笑,手一揮,「容我想想,走了。」
薛譽一直靜靜地陪在柳鳳身邊,看著她計劃縝密地運籌帷幄,心中的歡喜更甚。
他亦步亦趨跟在柳鳳身側,見陳錚一臉得意地也跟隨著,有些不高興,「陳大人,你是否需要先去處理牛利民的屍首?」
「無礙無礙,那麼多兵卒,不缺我一個。將柳大人安全送到知州府後,我便回州院獄向季管營稟告此事。」陳錚揮揮手,不在意地說道。
「柳大人有我護送就夠了。」
「這怎麼行,我得將你二人一併護送回去!」
「我覺得行。」薛譽微微抬起半臂,將一旁的陳錚攔了一下,說話的聲調也有點僵硬。
陳錚愣了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薛大人說得是,我……我先走了……」
陳錚麻溜掉頭離開,走前不忘嘴裡嘟囔,「我覺得還是不清白。」
第56章 第56章死囚(十)
此案在魏天回昌州前得到圓滿解決,讓季管營鬆了一口氣。
劉兵因涉及幫助行刑犯脫逃,對同僚的死不及時上報等事宜,不可能在州院獄待下去了。
但念在此人秉性不壞,又是因母親病痛被人拿了短處,做了錯事,因此並未對他再做其他的處置。
後來柳鳳聽說,季管營給劉兵介紹了個差事。
劉兵有力氣,又有些拳腳功夫在身,倒是幹得不錯。
他母親的病也一日日好了些。
這一次,魏天離家的時間有點長,三個月了還未見他回昌州。
所幸牛利民的案子後,昌州城內安生得緊。州衙里的大小事務也有人代管著,還有柳鳳薛譽這般得力助手在,倒是沒出什麼亂子。
一日,柳鳳見鄭氏房裡的丫鬟拿著封書信急匆匆往屋裡趕。
沒過多久,便見到鄭氏從屋裡走出來,臉上笑意滿滿。
「夫人,可是魏知州要回來了?」柳鳳猜測。
鄭氏喜笑顏開,「對。按時間算算,今日收到書信時他們已經在路上了,約莫再有十日便到了。」
「那便好,我見著夫人氣色都好了許多。」柳鳳笑道。
鄭氏嘆了口氣,「可不是嗎?去了三個月有餘,我何時與他如此久分別過?何況此番去的還是臨州府,要見新帝,那位是什麼脾性,對魏天又是什麼態度,都不得而知。」
「頭兩個月我是提心弔膽,生怕魏天這次有去無回。」
柳鳳與鄭氏邊走邊說,「怎會?既然新帝下旨任命他為昌州知州,就說明新帝還是信任魏知州的。您就是太思念魏知州了,這才胡思亂想呢!」
鄭氏小聲道:「捧殺捧殺,先捧後殺,這事兒可說不準。不過好在魏天每月都給我來信,信中報了平安,我這懸著的心才稍稍放鬆些。」
「此番魏知州去了這麼久,說不定是新帝賞識他,捨不得他走。」
「我也不求什麼賞識賞賜,能平安回來就行。」
「那您得注意著自己的身體,別思慮成疾,到時候魏知州平安回來了,您卻病倒了。」
「是是,聽風兒的,不多想。這幾個月,你和薛譽那小子時不時給我院子裡拎來些補品,我怎可能病倒?等魏天見著我,別說我吃胖了才好呢!」
二人便這麼說笑著。
期間,鄭氏安排家裡的僕婦和雜役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