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在準備了,定在後日。找人選了個吉時,將屍首帶回雙河鎮,與他爹娘葬在一塊兒。」
黃尋江點點頭,沒說話。
「不知黃知州今日叫我來,可是殺害君和的兇手有著落了?」
「啊,還沒有。」
黃掌柜的眼神又黯淡了幾分。
「是這樣的。李君和在徽州只有黃家一戶親戚,但是在雙河,他住了十多年,應當是有不少熟人的。你能不能寫下那些人的住址和姓名,我們想去細查一番,擴大調查範圍。」
柳鳳躲在不遠處的牆根處嘟囔,「真能扯。」
只見黃知州起身,「黃掌柜你直接坐上來寫吧。」
「這……不大合適吧?」畢竟那是知州的位置。
「無需在意細節,筆墨紙硯都在此處,方便些。」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黃掌柜大步上前,落座後,憑著記憶寫了幾個名字。
正望著不遠處回憶時,忽目光落在桌面的人像上。
「咦,這……這不是?」
「你認識?」黃尋江掩飾不住的激動。
黃掌柜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許是看錯了。敢問你這畫上是何人啊?」
「哎,我就說是她做夢呢。方才忘了收起了,抱歉。是一老婦人,非說十三年前曾在徽州城外被此人救了一命,如今自己也有了些積蓄,無兒無女命不長矣,希望官府能替她找到此人,她必將家產盡數拿給此人,還他當年救命之恩。」
柳鳳繼續搖頭稱讚,「佩服。」
只見黃掌柜的眼珠子轉了能有十來圈,忽放下筆攔下黃知州收起畫像的手,「給我再看看,想了想還是覺得眼熟。」
「我就說眼熟,這不是我們家王平王師傅年輕的時候嗎?」
「王平?」黃知州做了個寬大身形的動作,「你確定?」
「嗐,當然確定。我爹當時將他帶回府時,我也能記事兒了。」
「時間也對得上,王師傅就是十三年前來的徽州。」
黃尋江高興極了,說道:「哎呀,真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啊!這時間可真不饒人。」
「誰說不是呢,可你別看他如今這副模樣,年輕的時候,可是個一等一的俊秀小生,不然我爹為何要留一個不明來歷的人在府上,就是看中了他的長相。」
「不一定吧?王師傅那手藝,我到現在還回味著。黃老爺肯定是被他那一手好菜給折服了。」
黃掌柜擺擺手,「哪兒呢,王師傅那時候壓根就不會做菜。雖然幹活兒麻利,砌個牆搬個磚墊個瓦什麼的,難不倒他,可做飯還真不會。後來我爹就有些後悔了,這麼個好看的,老在外頭幹些活晃悠,被我母親、姨娘,還有那些個年輕的丫鬟看見了,咂摸出點不對來,便給他換去了廚房。除了廚房那幫老媽子,誰也見不著。」
「王師傅聰明,竟很快就學會了,後來做得比家裡的老人還好吃,在我們家一干就是十幾年。」
「哎呀說遠了,既然有這等好事,黃知州,我這就回府將王平叫來。」說著,便要起身。
黃知州將他按下,「這哪能勞煩掌柜的再跑一趟,我會安排人去把王平叫來。再說了,一碼歸一碼,您這名單……」
「是是是,還沒寫完。」黃掌柜此時不知曉的是,一切都不過是個謊言。
王平那邊,也被人領著過來了。
只是來州衙的理由是,讓王平回憶回憶清軒樓開業這段時日,可有見過奇怪或可疑的人。
王平進了州衙,被領進了另一間屋子。
裡頭沒人,只放了一杯茶水。
帶路的是柳鳳,她對王平說道,「王師傅,勞煩稍等片刻,黃知州還在向你家主子問話,稍後便來。」
「這……你不是薛公子的賢弟嗎?」
「正是。」
「你怎麼也在這?」
「今日每人都被叫來問了話,我已經問完了。他們忙,便讓我領您進來。」
「王師傅別緊張,就是走個過場。」
聽柳鳳這麼一說,王平稍稍寬了心。
屋子的暗處躲著薛譽,還有文城,帶著那個農戶。
這個配置本不是這樣的。
本來是屋子裡躲著柳鳳、文城,和那個農戶,薛譽去領路。畢竟王平與薛譽熟識,見到他應當能放下戒心。
但薛譽死活不同意。
薛譽用胳膊肘懟了懟文城,「你離我遠點。」
「……這裡空間就這麼大。」
「……幸好和柳鳳換了,否則後果很嚴重。」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那就閉嘴,小心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