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可會是誰呢?與溫寧有仇之人?」
「那可太多了。」楊克禮喃喃,「恐怕,此案與我也有些干係。」
柳鳳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過來。
當年楊克禮擊殺了鄱陽湖上的劫匪,獨獨船隻和溫寧失蹤十九年。
十九年後,當年失蹤的船隻和溫寧出現了,出現的地方,正是楊克禮管轄的鄱陽縣。
黃尋江朝柳鳳看了看,「十九年前那個卷宗看過了嗎?」
「看過了。只是卷宗記載得粗略,有些細節還想了解一下。」
說罷,柳鳳看向楊克禮,「楊縣令,當年一事您是親歷者,可否與我們詳細說說與劫匪那一戰?」
「自然,知無不言。」
有人給楊縣令搬了把椅子來,他撐著腿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柳鳳笑笑,「我這腿腳,當年和薛得信打鬥的時候受了重傷,落下了病根,站不久。」
「無妨,您請坐。」
楊縣令坐定後,緩緩道來。
十九年前,他只是鄱陽縣縣衙里的一名小兵卒。
當時新上任的鄱陽縣王縣令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告奮勇假扮商隊,擔起了剿滅鄱陽湖劫匪的重擔。
若是不成,前頭已經有那麼多無功而返之人,不是什麼大罪。
若是成了,滅了宸興帝的心頭大患,豈不是大功一件?
王縣令找了幾名兵卒跟隨,因為楊克禮長得高大,拳腳功夫不錯,便也被王縣令帶在身邊前往鄱陽湖上。
可惜王縣令被未來的平步青雲沖昏了頭腦,想得太簡單了。
薛家軍豈是
什麼等閒之輩?區區幾個兵卒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
當時王縣令帶著幾人與劫匪在船上發生了激烈的打鬥,而楊克禮與薛得信離了群,在離得有些遠的另一條船上打得難捨難分。
也不知怎麼的,劫匪的船隻破損,船體開始傾斜下沉。
船上之人死傷皆有,受了傷的體力不支,下了水根本無法自救。
等楊克禮發現時,劫匪的船隻已經幾乎淹入湖水,而其餘人等也不見了蹤影,大約是不會水,沉入湖底,救不回來了。
後來,薛得信被耗掉了太多的體力,加之見到自己昔日戰友皆亡於湖底,悲痛不已。
一時失神,被楊克禮尋得了破綻,一刀斃命。
而楊克禮也因為體力耗盡,昏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船隻的甲板上,一旁是薛得信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發臭。
他不知道船隻飄到了哪裡,又過了幾日。
等他劃著名船在一個岸邊停靠,扛著屍體走了好幾里路後,終於碰見了幾個村民。
原來距離那場惡戰已經過去三日了,這裡離鄱陽縣並不遠,他們被村民送往了鄱陽縣衙。
縣衙的人在鄱陽湖上搜尋了整整三日,只找到了那艘假扮商隊的船隻,船隻上的假金銀珠寶一個沒動。
聽了楊克禮的敘述後,縣衙派了水性好的去湖底打撈,果然在楊克禮回憶的位置附近撈出了那些小兵卒還有死了的幾名薛家軍的遺骸。
只是術士溫寧和那艘劫富濟貧的船隻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第75章 第75章舊案(二)
有傳聞,術士細皮嫩肉,被湖底的水怪吃了。
也有傳聞,術士會法術,根本就沒有死,乘船逃走了。
總之越傳越邪乎。
雖然逃走了一個餘黨,但楊克禮畢竟絞殺了其餘劫匪。
宸興帝大悅,直接將楊克禮提拔重用。
他這人做事踏實勤懇,也不追求什麼功名,這鄱陽縣縣令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幾年。
柳鳳不禁對眼前這個已經漸漸老去,看著和藹可親之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