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噗嗤」一聲被鄭婉寧逗笑了。
她不生氣自己瞞著她,倒是擔心起男女同寢一事了。
柳鳳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無妨的。」
說罷,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看薛譽。
薛譽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明明是柳鳳在與魏夫人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的關鍵時刻,薛譽卻突然從位置上站起,朝魏夫人鞠了個躬。
他結結巴巴道:「魏……魏夫人,您待我們如同親人。今日,薛譽我借著這個機會,向您表決心。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一定會對柳鳳好的,請您放心地將她交給我,我願與她共度餘生。」
柳鳳驚得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她猛地在薛譽胳膊上打了幾下,「你在說什麼?!你看看這時間節點他合理嗎?」
鄭婉寧第二次受到了衝擊,但回憶起之前二人的相處,倒也覺得情理之中。
「我同意!」
「可是……我同意沒
用啊。鳳兒,你父母呢?他們可是在臨州府?」
說到這,鄭婉寧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既然荷包上鏽的名字是「柳鳳」,那就是她本人的,家境殷實,又是臨州府人,被人帶到遙遠的璞縣丟下山崖,她的父母本該滿世界去尋她。
可似乎並沒有聽聞,臨州府有哪個商賈人家或官宦之家,丟了女兒的。
又或者,這荷包,是有錢子弟送柳鳳的?二人互生愛慕,但迫於家境懸殊,男子父母不同意,遂將柳鳳偷偷帶走,丟下山崖。
同樣的猜測,只不過是性轉版。
可讓鄭婉寧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柳鳳笑笑說道:「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臨州府,我甚至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柳鳳。」
第91章 第91章女子又如何
「你……」鄭婉寧驚訝道。
「不錯,我失憶了。我失去了摔下山崖前的全部記憶。」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臨州府這個信息也是從隨身的荷包推測出來的。」
「鋪子的掌柜告訴我,這荷包只有臨州府才有。」
「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這麼些年也沒有人來尋你?又或許……你作男子扮相,他們沒認出你?」
柳鳳想了想,「想不起來。在璞縣那段時日,晚上常常做噩夢。卻夢不到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夢不到我過去生活的種種。」
「夢裡只有被推下山崖的恐懼。後來幾次,我有夢到過那個推我下懸崖的人。」
「他是誰?你認得他嗎?或者還記得他的臉嗎?若是還記得他的面容,可讓畫師畫出來。不管是魏天還是黃尋江,憑他們的能力,通過畫像找個人並不難。」
柳鳳搖了搖頭,「夢裡看不清他的臉,只記得他的聲音。那聲音冰冷陰鷙。」
「在夢裡那人對我說,我為了個卑賤下人,放棄了做我的高門貴女。」
「高門貴女?也就是說,你家在臨州應當是有些權勢,或家境不凡的。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我來臨州府也認識了些官宦夫人,總能幫上些忙。再不濟,還能找趙家娘子,她家老爺是宰相,路子總比我多。」
說罷,鄭婉寧又問道:「既然夢裡的那些話、那些場景如此真實清晰,咱們按照這個線索去查便是,你又如何說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柳鳳?」
「有段時日,我好久都未曾做夢了。但有一日,我又夢到了那一天,又夢到了那推我下山崖之人。在夢裡。我對自己說了一句話:答應的為你報仇,小柳,鳳兒食言了。」
「所以種種的夢境拼湊在一起,似乎都在告訴我,『柳鳳』也許並不是一個人的姓名,而是我曾經的貼身婢女小柳,與我名字的結合。」
鄭婉寧點點頭,聽起來倒是那麼一回事。
「也就是說,你的名字中帶『鳳』字,但卻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沒了姓氏,這找起來大約要費一些功夫。若是通過婢女的名字去找,更是大海撈針。就算是高門大戶的婢女,失蹤了,甚至死了,都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很快便被人遺忘了。」
「可不管你究竟是誰,遠離了家鄉和父母,這是事實。只是你的父母為何不去找你?或許他們以為你死了?」
柳鳳愣了愣,喃喃說道:「又或者,他們並不希望我活著。」
鄭婉寧一把將柳鳳拉入懷裡,「別想了。你能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以後你的事兒也是我的事兒,我會想辦法找到你父母的。相信我,」
柳鳳貪婪地翕動著鼻子,聞著來自鄭婉寧身上溫暖的味道。
有多少次,她想抬手抱抱這個對她如母親般的女子,卻礙於自己男子的扮相,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她與魏夫人之間再無隱瞞,這種坦蕩的感覺真好。
柳鳳坐直了身子,拉著魏夫人的手說道:「這事兒是不是先別告訴魏大人和黃提刑比較好?」
她擔心兩個鐵面無私之人經不起這個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