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尋江點點頭,「就這麼辦。」
「薛譽呢,還有什麼要說的?」
薛譽搖搖頭,但片刻後,卻又急忙問,「薛得信如何了?」
「我讓飛鳴帶著幾名暗衛,這幾日將他押送至皇城。柳鳳說得不錯,這段時日臨州府城門要嚴守,若那幫人跑了出去,在半道上對薛得信動手,我可沒辦法向皇上交代。」
夜裡,柳鳳躺在溫暖的床上,大約是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路途又太過勞累,很快便睡著了。
三更天時,隨著一聲聲「不要」、「不要」的驚呼聲,薛譽將沉睡中的柳鳳搖醒。
「柳鳳,快醒醒,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柳鳳雙眼迷茫睜開,見到眼前的人,一把將他推開,口中呢喃道:「不要,不要過來!」
薛譽抱緊她的雙肩,晃了晃,「柳鳳,是我。我是薛譽,你醒醒。」
過了好一會兒,柳鳳雙眸終於清澈了許多。
她看向薛譽,似乎忘了方才發生的一切,「薛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還沒睡?」
「你方才做噩夢了,你知道嗎?」
「噩夢?」柳鳳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憶。
片刻後,她猛地將自己抱緊,「對!噩夢,我做噩夢了。」
「你方才嘴裡一直念著,不要,不要,還將我推開。可是夢到了什麼?」
「我夢見……我夢見那人企圖對我不軌。」
「什麼?對你不軌?你可看清他的臉?」
「未曾。我只記得,他比我高大許多,身上的衣裳布料華麗。我明明在寫字,他卻忽然從我身後將我抱緊。我推不動他,只能大聲呼救,喊著:『老師,不要!不要!』」
「老師?」薛譽抓住了這個關鍵的信息。
「難道這是你失憶前的記憶?是因為這個所謂的老師嗎?他想欺負你,卻被你拒絕。最後氣不過,不能得到你,便要讓你死?」
「我不知道,我還是想不起來。」柳鳳痛苦地搖搖頭,「但應當不是我杜撰的,應當便是我失去的記憶。」
薛譽點點頭,「興許是身在這臨州府,讓你的記憶逐漸突破枷鎖。也許過程會很痛苦,但夢得越多,線索越多。」
這夢最終讓柳鳳再也沒有睡著。
她瞪著雙眼,挨到了天亮。
雖然這個夢讓柳鳳的心情起了波瀾,但她很快調整情緒。
天剛蒙蒙亮,她便起了身,束起長發,裹上裹胸,穿上男子長衫,出現在臨州府衙門裡。
臨州府府尹是個清瘦的中年男子,名叫袁棟。
「袁大人,這段時日就要叨擾您了。」
「應當的,應當的。沒想到一個馮安案竟牽扯出如此多的陳年舊案。不管是為了薛將軍的家人,還是為了真相,我們臨州府的大小官吏,都願意傾盡所能,助柳大人一臂之力!」
柳鳳忙作揖道:「袁大人言重了。大家合力,一定能將背後主謀揪出。」
「咱們客套話便不多說,袁大人,臨州府可有厲害的畫師?」
「自然是有的,我猜想你們需要畫師來畫像,早已安排他在隔壁屋子裡待命了。」
「那再好不過了。」
袁棟朝一旁的吏人吩咐道:「將朱畫師請來。」
片刻後,一名年輕男子背著畫架和筆筒走至柳鳳和薛譽身邊,「兩位大人。」
柳鳳點頭示意,「有勞了。」
「大人可否詳細描述那人的長相?」
柳鳳看了看薛譽,小聲說道:「我先來,你補充,如何?」
「好。」
之所以如此,柳鳳是擔心過於細節的回憶會讓薛譽陷入往事的痛苦中。
自己對那人的長相也記憶頗深,不如就由自己來描述。
一個時辰後,再柳鳳跟薛譽的共同回憶下,那人的形象躍然紙上。
「兩位大人請看看,可是此人?」
柳鳳與薛譽對視了一眼,「不錯,就是他。」
正巧此時黃尋江也過來了,他瞧了一眼,「不錯,不錯,就是此人。」
畫師按照吩咐,將此人的肖像又多畫了幾張。
袁大人安排手下的人拿著畫像在臨州府大街小巷一一詢問,並處處張貼。
城門也已經派重兵把守著了。
百姓們不清楚發生了何事,議論紛紛。
「你看到那張貼的畫像了嗎?長得人模狗樣的,居然殺了人。」
「是啊。但這幾日,臨州府也沒聽說死了人啊……」
「亦或是別處的逃犯逃至了臨州府。竟敢逃到天子腳下,也忒大膽了。」
「如今城門都有重兵把守,這怕是蒼蠅也插翅難飛了吧?」
可惜的是大傢伙忙了一整日,都沒有畫像上這人的任何消息。
柳鳳雖然有些沮喪,但她也知曉,破案不急於一時。
依舊是華麗的府邸,依舊是錦衣玉袍,那人冷笑一聲,「黃尋江倒是動作快,這麼快就將此事稟告聖上了。」
他手中拿著槐安的畫像,細品,「倒是畫得不錯。可惜了,這張臉……全臨州府怕是再難找出這樣一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