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好不容易擠到前頭,用手接了一捧聖水,正要往嘴裡送,忽然發覺手中聖水的顏色有些不對勁。
怎麼?是自己眼花?還是這花燈的顏色太過絢爛?為什麼聖水的顏色看起來有些鮮艷?
還沒等她弄明白,四周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驚呼聲。
「是血!是血!」
菩薩指尖緩緩流出濃稠的鮮血。
淺紅的,深紅的,暗紅的。
而蓮花座上也向外噴灑著溫熱的鮮血。
人們爭先恐後地往外跑,推搡著。有人直接被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被百姓擠到外側的官吏一看,壞了,出大事兒了。
他們扯著嗓子大喊,「不要推搡!注意安全!」
可根本沒人聽。
哭泣聲,呼喊聲,尖叫聲此起彼伏,現場亂成了一團。
有的花燈不知是被人故意還是不小心推翻,裡頭的燭芯將花燈外層紙張點燃。
熱辣的火焰拂過面龐。
「薛譽!薛譽!」柳鳳朝四周看去,密密麻麻的人頭,卻沒有薛譽。
方才為了追逐花車,與薛譽隔得有些距離,加上人群的蜂擁而至,柳鳳不知薛譽現在何處。
她心裡升起莫名的恐懼,臉上的面具遮擋了視線,她一把將它揭開拋在地上。
手上沾染的血紅將面頰弄髒,柳鳳嘴裡叫著「薛譽」,試圖擠出重圍。
耳邊忽傳來劇烈的哭喊聲,「爹爹!我害怕。」
是那個小男孩兒。
柳鳳彎下腰一把將他抱起,安慰道:「不哭不哭,姐姐帶你去找你爹爹。」
正說著,有人一把拉住了柳鳳的手腕,她一轉頭,鬆了口氣,是薛譽。
她將抱在懷中的小男孩兒遞給薛譽,「你帶他去找他爹。此事詭異,我上去瞧一瞧。」
柳鳳逆著人群往花燈走去,終於到了菩薩花燈下。
她三兩下便爬上了花燈,方才在上頭跳舞的舞姬不見了,而菩薩花燈的背部有一道明顯的口子。
柳鳳深吸一口氣,沿著口子將花燈外層扒開。
裡頭結構不算複雜,主要是些支撐的架子和點亮的燭芯。
但透過層層木質架構,柳鳳看到了最中心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人,一個馬上要死透的人。
他被倒掛在花燈里,雙手因為重力而下垂,此刻還在微微抽搐。
脖子的大動脈上有一道貫穿傷口。
潺潺的鮮血便是從脖頸處流出來的,與底座事先準備好的清水混合,通過內置機關從菩薩指尖和蓮花底座噴灑出來。
柳鳳腦子「嗡」地一聲響。
此人雖看不清樣貌,但矮小的身材讓柳鳳篤定,此人便是孟安。
究竟是誰做的?柳鳳環顧四周,一片火海和摔倒在地的百姓,大家臉上是錯愕和恐懼的表情,好一幅人間煉獄圖。
是你嗎?孟祥?
你是在挑釁我們嗎?設計了這麼一出,究竟是為什麼?
偌大的花車上,一名長相姣好的女子站在上頭,她面色凝重,嘴唇微微發白。
一陣風吹過,鵝黃的裙角飄揚。
茶鋪的二樓雅間裡,孟祥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感到很滿意。
當他看清了孑然一身踏上花車的那名女子的面龐後,先是一愣,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緊接著似乎想起些什麼。
孟為在一旁挑了挑眉,「這不是……」
孟祥點點頭,「不錯,是她。這性子還是跟當年一樣。」
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應該死了嗎?」
孟祥冷哼一聲,「回府問問尋安便知。」
第97章 第97章栽贓
孟府內,尋安被人揪著頭髮,按著跪在地上。
「主子,我今日都按照您吩咐地去做了啊,我……我不明白做錯了什麼。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
「今日的事辦得不錯,是該賞。」孟祥笑著笑著,臉上表情一僵,慢慢變得冷漠,「那三年前呢?」
「三年前……?」尋安茫然。
「想不起來?那我幫著你回憶回憶。」
「三年前,璞縣,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