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是因為薛譽一直瞞著這個真相,但他將此公之於眾,柳鳳相信,一定有能證明的人和物出現。
畢竟,薛家軍幾萬人還活著。
畢竟,薛府死去的那些人還有遠親和摯友。
總有人,能為薛譽作證。
*
夜深了,外頭一片寂靜。
前半夜時柳鳳毫無睡意,可薛譽卻睡得很沉。
興許是知曉自己馬上不用過隱姓埋名的日子裡,心裡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聽著薛譽均勻的呼吸聲,柳鳳的眼皮子也開始打架。
她終於睡著了……
懸崖,落石,嶙峋的峭壁。
柳鳳拼命往前跑,那人拼命在後頭追趕。
畫面一轉,她握著一雙纖細的手,說道:「你怎麼能……傻姑娘,你被騙了啊!」
「可他對我是真心的,我也喜歡他。」夢中那個傻姑娘嬌羞地對柳鳳說。
還沒等柳鳳看清傻姑娘的臉,眼前的景象又一變。
她握著筆,抄寫著《女誡》。
身後忽有人靠近,溫熱的氣息撲在耳畔,「寫得真不錯。」
下一瞬,腰身便被人抱緊。
「老師,不要!老師,你在幹什麼?!」
放在一旁的荷花酥被那稱做「老師」的男人拿起,塞進柳鳳嘴裡,「別叫。」
畫面又回到了懸崖峭壁邊,那個面龐模糊的男人冷笑著,「你讓主子不痛快了!」
柳鳳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著氣。
是夢,是夢。
好像是零星的記憶跟隨著夢境,來到了現實。
柳鳳,冷靜,冷靜,好好想一想。
那個傻姑娘是誰?老師又是誰?
柳鳳心中默默念著,希望自己冷靜下來,能想起點什麼。
突然,她聽到屋門「吱呀」一聲響起。
誰?
柳鳳早已適應了屋裡的黑暗,她清楚地看到,屋門被人推開,一個蒙面的黑衣人魚貫而入。
屋外似乎還有兩人在看守。
這些是什麼人?孟祥的人?
薛譽的真實身份暴露了?來殺人滅口?
可那黑衣人走到薛譽窗前瞧了瞧,卻搖搖頭,走開了。
衝著我來的?
柳鳳眯著眼,只見那人走至柳鳳的床前,站定,片刻後輕輕抽出手中短刀。
柳鳳早就準備好了,她腿一蹬,將短刀蹬掉,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手中緊握的那根桃木簪直插那人脖頸。
屋外頭的聽到動靜,慌忙推門進來。
薛譽也因為動靜太大,悠悠轉醒,見到眼前的畫面,心揪成一團。
「你們什麼人?」
那二人也不說話,抽出刀便要朝柳鳳砍來。
「再動我就殺了他!」柳鳳手中的簪子朝那人脖頸更貼合了一點。
那人疼得「嘶」了一聲,緊接著朝同夥說道:「別動,別動……」
柳鳳一愣,腦子嗡嗡作響,她將簪子尖端扎得更深,「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想殺我?」
「姑娘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就是小偷小摸,走錯了門,對不住啊,對不住。」
「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回饒了我們吧。我們保證金盆洗手,再不幹這勾當了!」
一句句姑娘直衝柳鳳天靈蓋。
「你究竟是誰?」
今日柳鳳睡下時,未散開頭髮,也依舊是男子裝扮,為何此人一口一個姑娘?
知道自己女兒身的人擺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而其中想要自己命的……
是他!
難怪此人說話的聲音如此耳熟,是那個夢中之人,那個陰鷙地告訴柳鳳「你讓主子不痛快了」的那個男人。
柳鳳心口一緊,握著簪子的手一松,下一瞬,將那人臉上的黑色面罩扯下。
男人的臉顯露在柳鳳眼前。
「是你……!」
柳鳳失了神,夢境與現實重合。
那人嘴角一揚,陰鷙一笑,「別來無恙啊。」
就這麼晃神的一瞬間,柳鳳手中被那人打落在地。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