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已經和她們說過了。」姜三娘對鹿鳴笑道:「我傍晚時收拾了一乾淨的房間,你願意與我同住嗎?」
鹿鳴可太願意了,立刻點頭答應。這月黑風高夜,人生地不熟,到處黑咕隆咚,她還被嚇了一天,心裡也毛毛的。
晚間鹿鳴脫掉了髒得不成樣子的圓領袍和外褲,就著姜三娘端來的熱水洗了臉,只著褻衣褲,麻溜地鑽進了被窩裡,嫌棄道:「這被子多久沒洗了,一股味道。」
「明日我與其他姐妹們一起把被褥浣洗晾曬一下,今晚便先將就些吧。」姜三娘像個大姐姐一樣安慰道。
鹿鳴只是隨口吐槽一下,畢竟壞心情的大學生平等地恨著每一件事物。她訕訕地撓頭:「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不用往心裡去。」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些許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姜三娘搖了搖頭,在搖曳的燭火中端詳著鹿鳴,從她的臉看到她的手,若有所思。
「怎麼了?」鹿鳴滿頭問號。
「恕我直言,我從未見過像鹿娘子這樣的女兒家。」姜三娘敏銳地指出,「你手指嬌嫩,並無練武留下的繭子,用飯時坐姿懶散,走路時儀態放鬆,也無甚挺拔端正之姿,實在不像習武之人。若不是陳浩被你嚇破了膽,我們的確聽見了砍殺聲,滿地匪徒屍體的傷口和你用的刀也對的上號,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那些山賊真的是你殺的。」
「……」鹿鳴默默地把自己的臉藏在了被子裡,嚇出了一身冷汗,緊張地只露出一雙眼睛。無法解釋,也無從辯駁。
「再者,我聽家中長輩說起過,鹿家書香門第,確有好幾位適齡未婚的小娘子,但從未聽說過誰善武,更別提言語還帶著北方口音了。——我甚至懷疑,你會說紺州話嗎?」姜三娘疑惑道。
鹿鳴無言以對。她當然不會什麼紺州話,她都不知道這個什麼紺州在哪兒。她能聽懂陳浩和姜三娘講話,也許是這具身體自帶的技能,但是說出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普通話……
「我……確實不會紺州話……」鹿鳴弱弱道,「我在返鄉途中生了一場大病,很多東西都忘卻了……興許我並不是在紺州長大的,如今也不知去何處尋找我的家人……」
姜三娘沉默了許久,燭火跳動在她秀麗的眼眸,那些解不開的疑問便漸漸轉化成了濃濃的惆悵和思念。
「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會再尋根究底了。」姜三娘選擇了裝糊塗,忽略鹿鳴身上所有疑點,「從明天起,我教你說紺州話吧。日後若是遇到了鹿家的親友,也能糊弄過去。」
嗚嗚嗚,感謝美女姐姐!鹿鳴這一天過得太刺激了,明明很睏倦,但一時半會就是睡不著。
「姜姐姐,那個陳浩,有沒有傷害過你們?如果有的話就不能留下他了。」鹿鳴問。
「陳浩此人,貪財好色,然膽小如鼠,做飯洗衣這樣的雜活都是他在干,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其他賊匪也不讓他靠近我們。」姜三娘輕聲道。
「那倒是可以觀察一下,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趕走。」姜三娘隨口道,「姐姐會騎馬嗎?」